海明威说,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巴黎,一座无与伦比的城市,文化在这里生根发芽。在街角的咖啡店远眺,可以看到雨中的巴黎铁塔,城中的八百座博物馆在雨里静默着……
巴黎曾有过辉煌的历史,文学艺术遍地开花。恰好,人类是恋旧的动物,总是对过去的、已经失去的东西津津乐道。以前的穿越剧,现在的港风大热,其实本质上都是怀旧。穿越、怀旧、复古……都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热点词汇。
其实,“穿越”梗早被一个小老头玩出了高级感。这个叫伍迪·艾伦的小老头是一个导演,身高不足一米七,头发稀少,喋喋不休,煞有其事地佯装严肃,把所有的观众逗笑而不自知。
法国人觉得,伍迪·艾伦是美国唯一的知识分子。巴黎也无疑是小老头心中的白月光。于是,在他执导的《午夜巴黎》一片中,巴黎就像伍迪·艾伦手里一杯美味可口的果粒酸奶,须得一口口细细品尝,才能明白其中的小确幸。
在《午夜巴黎》这部电影中,巴黎不仅仅是故事发生的背景城市,更是整部电影的人文内核所在。巴黎的一草一木、晨昏阴晴,都闪烁着人文主义的光彩。不仅如此,我们更可以随着男主人公的神奇经历,面见海明威、毕加索、菲茨杰拉德、艾略特等那些已经逝去的心中偶像。
午夜邂逅一场流动的盛宴
《午夜巴黎》这部电影是在像一个法国巴黎的城市风情宣传片,这正源于导演本人对巴黎的钟爱。开篇,男主人公吉尔和其未婚妻一家来到巴黎度假,观众可以以游客的视角感受巴黎的晨昏、阴晴。六十个空镜头从各个角度展示了巴黎的迷人风姿,美得耀眼而深沉。
悠闲自在的表象下其实暗潮涌动,实际上未婚妻的父母对于男主吉尔的文人气质早已不满甚至于轻视。终于因一位不速之客保罗的到来,这种不满情绪终于浮出水面。保罗自以为是地高谈阔论,未婚妻和岳父母对保罗的认同和恭维,促使吉尔脱离了未婚妻一行人。
吉尔独自徘徊在午夜的巴黎街头,乘坐了一辆神奇的马车,穿越到20世纪20年代。在这个文艺的黄金时代,他结识了很多名字如雷贯耳的文艺大佬,比如海明威、毕加索、菲茨杰拉德、艾略特等等。抑郁不得志的吉尔与他们把酒言欢,甚至得到了毕加索的情人阿德里亚娜的青睐,自己所写作的小说也得到了肯定和赏识。这对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文青来讲,简直是中了头等大奖一般幸运。
于是,他迷失在了激情飞扬的20世纪20年代,想要永远留在这他心目中的“黄金时代”。一晚又一晚,吉尔乘坐着马车穿梭在过去和现实之间。
穿越20年代:过去是现在的避难所
电影中的吉尔和我们现在的很多人一样,无比眷恋着过去。大家可以发现我们越来越多地怀念着过去,看老电影听老歌,读过去的书籍,甚至女明星也是过去的更美。打开视频平台,随手就可以搜到混剪合集下,网友对于现在女星的吐槽。整个评论区就是不要问,问就是过去一定比现在更好。
我们为什么总在怀念呢?大抵是因为在现实中的种种禁锢吧,正如片中男主吉尔一样。虽然身边有如花美眷陪伴,看似悠闲地旅行。但不愿意与自己雨中漫步的未婚妻,喋喋不休的未婚妻父母,又让他难以适从。身边皆是如保罗、未婚妻家人一般的庸才,他无数次地对这个浮躁的社会感到不满。
为什么吉尔不能摆脱种种不如意,去找一个愿意与他雨中散步的姑娘呢?因为周遭的环境就像温水,虽然温度不适宜,还不至于干涸,更不至于如滚水一般致命。主动走出困境总是很难,而想象则简单多了,没有体验过的人生有多美全凭主动意淫,想要多美就想象多美。
正如我们吐槽现在电视剧的无聊狗血、明星千篇一律的美、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自然环境变差一样,正如我们怀念童年游戏、以前的青山绿水、助人为乐的雷锋精神一样,也正如我们的怀旧一样。其实,都是因为我们无法或者无力去走出“舒适圈”。于是,我们在歌颂过去、抹黑现在的情绪中逃避,过去是我们躲开现实桎梏的“避难所”。
回归现实:过去终究是幻觉
影片中的男主吉尔沉浸在20世纪20年代,沉浸于自己在“过去”所获得的胜利。
他在20年代惊闻阿德里亚娜和海明威一起离开,他以为自己终究是自作多情。黯然回到现实生活中,他在市场闲逛,购买了一张科尔·波特的唱片。接着在旧书摊看到了阿德瑞娜所写的日记,原来阿德里亚娜一直也喜欢着他。
这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在现代买了一对耳环,然后穿越到过去,在午夜的巴黎街头向阿德瑞娜表明了爱意。这时,奇迹又一次发生,一辆马车驶来,他们乘坐马车又一次穿越。这一次他们来到了更早的年代,19世纪末20世纪初,而这正是阿德瑞娜心中的“黄金时代“,阿德瑞娜决定留在这个时代。
吉尔终于恍然大悟,明明已经生活在黄金时代的人们还是会向往过去,那谁又说得准,自己所处的时代不是别人眼中的“黄金时代”呢?过去虽看上去很美,但是却没有抗生素和麻醉剂。
人人都在怀念旧时光,那旧时光就真的是好的吗?过去的岁月就像一层昏黄的复古滤镜。在滤镜下,所有的事物仿佛都罩上了一层轻纱,变得模糊柔和。正是这种朦胧感,让旧时光有了一份独特的美丽。但这种美丽终归是虚幻,因为看不清楚才美丽,如果近距离观察,也许你会发现,华丽的锦袍上爬满虱子跳蚤。
即使有写出《了不起的盖茨比》的菲茨杰拉德,即使有大名鼎鼎的海明威和毕加索。但他们的生活也充满了卑鄙的因素,才华非凡的菲茨杰拉德夫人最终还是只能被当时的男权社会所吞噬,落得个发疯的结金时代,人们的思想和观念也不见得高明多少。
吉尔最终明白,过去的再美都只是逝去的时光,于自己来讲都只是幻觉罢了。幻觉总有要醒悟的一天,现实总要面对。逃避在幻觉中,就像饮鸩止渴,只能是短暂的虚无快乐,并不能将现实中的自己解放。
终获爱情:现实万岁
北岛在《波兰来客》中写:“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大多数自诩文青的年轻人都在吐槽我们这个时代的世俗与浮躁,想要将自己的精神世界架空在过去的时空里。人们终其一生一想要逃离的不是某个地方,或是某个时代,而是碌碌无为的生活本身。但生活的本质即是平淡,人们所有逃离的努力,最后全数归于平静的日常。
影片最后,小老头伍迪·艾伦没有给主人公和观众们实现梦想的机会,吉尔还是没有选择留在心心念念的20年代。
只是这次穿越的机会给了吉尔更多的思考,让他获得了重塑人生的勇气。回到现代后,吉尔果断与三观不合的劈腿女友斩断关系,及时止损这段并不合适的感情。吉尔终于可以独自一个人漫游巴黎,仿佛又如一开始那样的失意落寞。但是随着夜晚的降临,影片也迎来了浪漫的结局。在可以远眺巴黎铁塔的桥上,吉尔邂逅了唱片店的女孩,那个和他一样喜欢科尔·波特音乐的姑娘,恰好也喜欢雨中漫步。
伍迪·艾伦这个可恨又可爱的小老头,在掐灭了观众的穿越梦之后,又点燃了现世的希望。只要你足够有勇气与错误的人和境遇告别,那么总会柳暗花明。
巧合的是,王菲有首歌叫《巴黎塔尖》,有一句词“不必攀登巴黎塔尖,诗般风光经已在前”。为了追求所谓的浪漫,我们不必千里迢迢去到巴黎,也不必做穿越这种不合实际的梦。因为,浪漫是我们本身的特质,而不是一个地点或一个时代的专有名词。想要的生活,明明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年轻时,我们喜欢自由,要似清风吹;我们喜欢做梦,要光怪陆离。然而生活的本质即是平平淡淡,只要本心坚韧,那么总有一个港湾可以让我们安全停泊。然而我在你面前,灵魂才如火猛烧。对的感情和对的人,让我们回归生活的本质。在没有遇到这个人之前,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保持初心。不念过往,不惧将来,当下即是最好。
正如影片中20年代的海明威所说:
“我相信真爱可以使人忘却死亡,胆小怯弱的人或是不去爱,或是不会爱。”
真正勇于直面现实的勇士,才能将恐惧驱散,获得真正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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