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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时光》

《古城时光》

作者: 王鉴文学艺术馆 | 来源:发表于2020-08-29 20:24 被阅读0次

     

        夏风息息,杨柳依依,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炎夏之时,正值古堡人们收割打碾麦子的时节。家乡麦黄六月天,是一年中最繁忙的季节,一整年的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一个月里。但凡家里有劳力的都要下地干活,这时候有谚语为证:小麦发了黄,绣女也下床。由此可见,麦黄六月天的繁忙以至于连绣女也下炕帮家里收割打碾。清风徐来,漫山遍野的金色的麦浪一波连一波的荡漾,荡漾在古堡庄稼人的心窝里,庄稼人心里暖洋洋的。麦香阵阵,飘荡在古老的城堡四周,使古老的城堡愈加显得生机勃勃。家乡的六月天,主要是收割小麦,炎夏,烈日当头,知了倾心地吟诵,蚂蚱尽情地歌唱,父辈们冒着酷暑倾尽全部精力来收割;炎夏白雨白花的,时不时一场白雨(雷阵雨)就来了,有时甚至于一天几场白雨跑起来,真是老虎口里夺食。因此上炎夏是古堡庄稼人对小麦的抢收季节。

          炎夏,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好像老天爷要把一切都要晒熟似的,正如《水浒传》中那智取生辰纲说道: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庄稼人都盼望着一年的好收成,看着自家的小麦长势特别好,都笑得合不拢嘴。可都心里暗暗捏一把汗,言不由衷地说着几时收割打碾装在袋子里就是好收成啊!收割打碾正如老舍先生笔下的骆驼祥子,课文《在烈日和暴雨下》就是我的父辈们和他们的儿女的生活真实写照,只是我们的心里有盼头,而骆驼祥子只是无可奈何的挣扎在死亡线上。天是一样的天,雨是一样的雨。天照样是热的发了狂,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经像下了火。雨照样是雷阵雨(或者暴风雨),地上射起无数的箭头,房屋上落下万千条瀑布。几分钟,天地已经分不开,空中的水往下倒,地上的水到处流,成了灰暗昏黄的,有时又白亮亮的,一个水世界。收割小麦在屲上,在炎阳中不怕烈日的暴晒,父辈们顶着烈日,挥汗如雨,甩开膀子任凭太阳的烤晒,尽情“沐浴”阳光,汗流浃背,与大自然抗衡。人们热火朝天的干劲与盛夏骄阳似火的炙烤交融在一起,仿佛进入大生产运动当中。每年一到夏天,我则穿个短袖,因为长袖子衣服太热了,所以短袖或背心凉快,但被太阳烤晒着两个胳膊都要脱几次皮,才算是经受住炎夏了,何至于我呢,和我同龄伙伴们都被太阳晒的焦黑焦黑。割麦天里遇上白雨是很正常的事,正当你割麦割的很起劲是,突然天变一时,一场白雨下得你一下子变成个落汤鸡,真叫你哭笑不得呀!怨天尤人也解不了自己的沮丧劲儿。人浑身湿淋淋的,小麦也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地里也变成南泥湾,平整的地里到处是水,无法下脚,遇上陡坡地里还比较干燥。家里人还不让乱走动,把地踩坏了,第二年就不长庄稼了。梯田地里的玉米被这白雨给这么一浇,更加显得清翠茂盛,一个劲地疯长。洋芋花开了一茬又一茬,洋芋零结的繁密很,洋芋蔓更是八面玲珑,在这白雨的沐浴中更加茁壮成长。那一片胡麻,更是绿油油的,深蓝色的小花被这雨水的滋润,显得更加娇艳啦。

          庄户人家一年中攒足了劲,在麦黄六月天里拼命地干,忙着割麦,接着是拉麦,当把所有的麦都割完,拉到山上场里聚集起来,就准备着碾场了。那一座座麦垛子,几乎就像重峦叠嶂的小山峰,儿时可在麦垛子后面捉迷藏的好去处玩起来真过瘾啊!碾场,过去都是用牲口来拉碌碡碾,如今是机械化了,手扶拖拉机、小四轮拖拉机。碌碡都是石头做的圆柱体,碌碡的两头的圆柱体的中心,凿两个方形小孔,安装铁蹄窝,蹄窝是铸铁的,外方内圆,人们用烂破布及废布鞋底泡水湿透,包住铁蹄窝,用铁锤慢慢地打进去。用木框做的驳夹,经不起拖拉机的摔打,农业社里的几个驳夹,碾不了几场麦就七零八落的散架了。于是村里人都想办法,有拖拉机的老师傅更是办法多多,他们自己托亲戚到远方捎着买个铁驳夹,我爸也很着急,家里的麦年年得碾,必须要有个驳夹,看到本庄里没有个好驳夹,他设计画好图纸,交给张川的一家电焊部,让电焊部的师傅按照他的方案焊成一幅钢管和角铁组成的驳夹,钢管一头焊接一个圆环,钢管加工成弓形,有弧度,中间焊接圆锥形轴,角铁上打几个孔,方便安装时上螺丝用,大小不同的碌碡,这几个小孔就随机应变了。既结实又方便。用加工成两头带勾,而且两个长短不一的螺纹钢做拉绳。这样一年碾场就不愁驳夹了,一下子全庄都用我家的驳夹,我也深感荣幸。古人赞碌碡的有诗为证:

    耕图二十一首·碌碡【作者】楼璹 【朝代】宋

    力田巧机事,利器由心匠。

    翩翩转圜枢,衮衮鸣翠浪。

    三春欲尽头,万顷平如掌。

    渐暄牛已喘,长怀丙丞相。

          由此可知,祖先们用碌碡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无法考证了。他们的智慧也体现在这个碌碡上。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诗之六:“治打时稍难,唯伏日用碌碡碾。系牛莫碍门前路,移系门西碌碡边。”可见碌碡的用途真大啊!

        碾麦之前,还要收拾麦籽,麦籽提前晒,然后我们用连枷打。说起打连枷,真是别有一番,诗云:连枷阵阵轻雷滚,头顶太阳汗雨浑,此后三餐吃白面,感情无不思辛困。刚开始学着打连枷,干脆不会使用,不是打手上,就是打自己的头,很难掌握这门技术,这还需要一点巧劲儿,绝对不是挖洋芋那样简单地举起落下。举起连枷在空中,悠个劲儿,连枷翻个身,在空中转一圈,下落一半时再用点劲,让连枷实实的拍打在麦子上,重复地连续动作,劲使不好,“挖洋芋”震疼了手臂,打坏了连枷。因此上慢慢地操作,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中,反复练习,等驾轻就熟后才能与人合打,跟上节拍。我经过长时间的练习,最终是学会了打连枷,接着就是和父母的打连枷的节奏跟上,一起一落,耳边只听到:啪、啪、啪的声音。我家的连枷很结实,也很沉重,与众不同的是:庄浪的几个麦客子在我家打场时嫌我家的连枷太轻,让我爸在连枷扇扇上绑上一只很重的旧翻毛皮鞋,真滑稽!可那些麦客子打麦真带劲!我好羡慕。那时候在场里看到几户人家合着一起打连枷,那真个是过瘾啊!几个男人排成一排,几个女人排成一排,默契一致地挥舞着连枷,左右移动,嘭嘭有声,此起彼落,响声震天,地动山摇,颇具壮观。“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范成大老先生写的只是农民通宵不眠用连枷敲击稻谷之声,然而北方的连枷,在白天太阳暴晒麦子中用于打麦子,乘着太阳的炎热,把麦子晒干,好打麦子。也可以说:笑歌声里艳阳天,连枷阵阵话丰年。一年一度打碾场,改革开放富农颜。

        步入两千年时,碾场早被脱粒机给代替了,家家户户都买起一台小型脱粒机,打连枷的时代也一去不复返了,家里的几个连枷被老爸收拾着挂在墙角,木掀也崭新崭新的搁置起来了。每每回忆起来那个时代,真感觉很不一般,很欣慰的是劳动使人精神愉快,强身健体!生活就需要劳动,因为劳动可以创造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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