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在我七岁那年,父亲终于如愿以偿的要搬家了。
从前的时候,家族都聚集在一起,搬家离开自己的家乡似乎是很大的事。
俗话说,破家值万贯。我们搬家的时候,大到柜子,小到一面镜子都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带到了省城。九二年,过完年,东北的天还是冷的手都伸不出,就连家里的鸭子都被赶上了卡车,奔向了理想中的新生活。
母亲晕车,还有严重的眩晕症。她连卡车车厢都不能坐,她裹着厚厚的军大衣躺在卡车后面。可以说,连结婚都是坐上自行车去婆婆家的妈妈,那一路上是冒着可能晕厥的危险的。她也穷怕了,她也想,是不是搬家去外面就能过上好日子,是不是去了外面,懒惰的父亲就可以痛改前非。
天很冷,冷的下了车,我的脚都是麻木的。第一站是去姑姑家,他们比我们早去一年,也算是生活所迫踏上异乡。天很冷,我们也没有受到热情的接待。下了车的母亲已经不省人事,喝了水都要吐出来。那一刻,幼小的心灵其实就已经收到了冲击。我知道姑姑就是一个冷漠的人,还脾气古怪阴晴不定,可我想她一年多没见自己的亲人,是不是也应该被温暖一下,毕竟车上还有她的一部分家当。她没有,依然拉着她本就很长的脸,很难看。
到了的第二天是正与十五,节日的气氛似乎在我们几个中间是没有的。姑姑唉声叹气的说,现在活也不好找,出来干啥。父亲一直打圆场说,好好找能干上,总比在家里强。毕竟有智商问题的表妹连家里没见过的香蕉都吃上了,他总觉得好日子应该就在眼前了吧。
过了节开始找房子,母亲在炕上躺了好几天。她也明白姑姑的态度不好,可是她起不来,有什么用呢,就想着赶紧能起来,给我们姐弟做顿可口的饭菜,找到能属于自己的房子住,一切从头开始就可以。
那是省城过了江第一个村子,靠近大坝,大多数人都靠去城里打工,打零工或者种地为生。那时候村里还没有几所砖房,都是土坯房。村子很脏,脏的到了夏天无论如何都防不住苍蝇。
在那个村子的第一个房子,是跟一户朝鲜族家庭合租公用一个厨房的房子。他们家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前两个已经出嫁,不过两家六口人经常都聚在一起,那间小小的房,十几口人,总是欢声笑语,有酒有肉。母亲其实是有些社恐的,可是太急了没有找到合适的单独住的房子,为了赶紧从姑姑家出来,还为离他们住的近点,只能将就一下,就租了下来。
我们是带着大黑狗去的,一条五岁的纯黑中华田园犬,它一样跟母亲经历了寒风和晕车,本以为安顿下来就可以平静的生活了。搬进那个房子的第三天,大黑不见了。父亲和母亲找遍了附近都没有,可我的邻居那一天一家人都不在家,直到很晚才酒足饭饱的回家。母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初来乍到,没有证据,能说什么呢。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找活干。
一切都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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