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记🥂

作者: 记予 | 来源:发表于2022-10-12 14:48 被阅读0次

    10月1日

    在家躺尸,门也没出。


    10月2日

    继续躺尸,中午出门买菜,挺重的,半路叫了堂弟帮忙提,给他买了冰啤。


    10月3日

    临近傍晚出门做了个发根蓬松,貌似并没有什么效果,又稍微修短了一点,还剪了刘海。弄完已经九点半了,又着急忙慌的在路边搭了个摩的找核酸点,风纷纷扬扬吹起我的头发,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其实有想过这个点万一没有核酸检测了怎么办,但心里根本不慌,总觉得在自己的可控范围,最后还是在图书馆附近做的,意外的是竟然不要钱,师傅说国庆免费。

    晚上有些失眠,可能是因为下午睡了午觉,也可能是将要回家的兴奋所致。


    10月4日

    本来约好吃了午饭出发,但是对方有事耽搁了,大概到三点半才启程,而后绕去中山接小叔,凌晨两三点才回到老家。

    路过家门口时,家中无一灯亮,劝阻下跟着去了小叔家住,于是接下来的一晚也没回家住了,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譬如那句故乡留不住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

    来来往往,匆匆忙忙,也不知道终其一生是为了什么。


    10月5日

    清晨,听到母亲的声音,跑下楼看果然在小婶的后厨洗菜,她笑盈盈的应我,我心中十分愉悦。

    穿堂风掠过裙摆,绕在腿边呼呼打转,咝~好冷!

    诸多劝阻之下跑回家添衣,若不起风,温度倒还可以,但我想回家看看小弟。

    泛白的水泥路上无一人群,稻田之后有老人站在屋门口怔怔的看着我,这个距离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但我大概能想起那是什么样的面容,但我终究还是忘了该怎样称呼她。

    路上的风更大,小叔家到我家仅仅隔着一小段马路及一条小河,只需两三分钟的路程,于是我跑起来,这时我发现脚上的鞋子有些不跟脚,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心情。

    清冽的水流声从我耳边响起,河水肉眼可见的比以前干净不少,跑过矮桥时,我稍微站了一会儿,从前往后,都与我少时所见不同,它更安静,也更沉稳。

    寂寥的河

    屋前的杂草胡乱生长,独有一条供人行走的小路,我大声叫小弟开门,这时我注意到大门上剥落的红漆,很斑驳,是我从未见过的斑驳,这也许会成为我记忆中不可磨灭的一幕,我肯定会常常想起,像老去的年轮,不可回去的过往。

    好一会儿小弟才来开门,我一见他就惊讶,小家伙已经比我高了,面容还是那副面容,我拥抱他,却颇不习惯。

    他太瘦了,又不好好吃饭,总是挑食,我担心他长不好,不知道我的叮嘱他有没有听进去,也许多年以后,他偶然会想起,但谁知道呢。

    我们东扯西拉的聊了很多,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能感觉到他的不自然,但我还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转,就如小时候他总是跟在我身后一样。

    我们并不生疏,只是我一年才回一次,按照小弟的性格,不自然是很正常的反应。

    他时而剥几块板栗塞进我手里,时而切块火龙果给我,确实让我感觉到男孩子那种不言语的关怀。

    我叫他去小婶家吃饭,他不去,要自己在家煮面,我当然会尊重他,我小时候也是如此。

    但,小家伙怎么会煮面呢?我甚至觉得这是很危险的举动,但当我再次看向他比我高的个子时,我觉得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虽然个子够了,但毕竟生活经验还稍有欠缺,他麻利的打水洗好锅后,竟然问我,煮面需要放油吗?

    他本来只打算煮个清水面,掺点老干妈对付一下,但这怎么能照顾好自己呢?

    我说不行,于是他又跑去拿油拿蛋,小家伙拿了两个蛋,特地为我准备了一个,我说我不吃,他又讪讪的放了回去。

    生活中总会有一些真心实意的感动,这大概就是亲人的意义所在。

    陪他煮好面后,我接了电话匆匆赶去小婶家吃饭,这恐怕是我回家最匆忙的一次了,我总觉得小弟会伤心,或许以后我可以问问他,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跟我说。

    吃完饭又陪姑姑去老屋看望奶奶,她这次倒能认识我,还惦记着让我赶紧结婚。

    我环顾四面陈旧的老房子,处处都可见小时候的痕迹,屋顶虽然翻新用了浅红色的琉璃瓦,墙面却还画着四肢不协调的带花小姑娘,还有歪歪扭扭询问大堂弟是否完成寒假作业的字迹,小时候我们关系很好,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带着弟弟去他们房间玩黑黑车,但自从外面起了新房子,之后便少有来往,甚至陌生。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或许……真的就有命运一说。

    但终究,所有的后来并不是无端生发,一切结果都有迹可循。

    但我还是相信,人是可以改变结果的。

    但……结果并不重要,人固有一死,何必纠结过往。

    上午跑了两趟老屋,跑了一趟三叔家,还跑了一趟集市,虽然很累,但好在归家的兴奋尚能化力支撑。

    中午回家休息了一会儿,是回自己的家。

    我将每个房间都逛了一遍,每个衣柜都打开看一下,发现有些地方积了灰,有一个房间的木地板还干裂了,弟弟们的衣柜还是那么乱,我上次给他们买的新衣服竟然还没有穿,鞋子也放在柜台几乎是新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呀,往后得好好跟他们说说。

    小弟的房门我还是敲了好一会儿,好在他最终还是放我进去了。

    一进去我就跳到他床上,盖上被子跟他聊天,给他看他小时候的照片,他有时凑过来枕在我的臂弯里看看,这使我异常感动,曾经的小男孩终究还是长成了少年,我强烈的感觉到时光流逝不可回头,如果放在我自己身上,我还会以为我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但不是的,就如少年再也不会变成小孩。

    我们还尝试互相背对方,他虽然不重,但碍于手脚太长,他背我也有些吃力。后来他走开了,我一闭眼就睡了过去,不知道中途有没有回来看过我,他说我睡了两个小时,我实在太累了,又累又困。

    晚饭是在三叔家吃的,期间大弟打来电话,他如今沉稳许多,有了小大人的样子,过不了一两年也成年了,这次回家可惜没有见到他。

    我本来想回自己家睡,但母亲说家里停水了,我只好又回了小叔家。睡前与姑姑聊了许多,关于婚姻,关于工作,关于人情世故,我从前最讨厌这些,但如今不得不接受,因为如今已无人能够庇佑我。


    10月6日

    清晨,风吹竹叶簌簌碎碎,窗台上摇曳着绿色的玻璃,屋内不明不暗,正好能倚在洗手台边描眉。

    我喜爱秋天,是喜爱这种清透的冷,我曾期盼过独自居住的场景,譬如眼下,闲来无事看窗外的风,正如眼下的风,清冷的风。或许可以搬一把摇椅,披一块薄毯,泡一杯淡香的花茶,捧在手里微热,但天气一定要冷,或许下点小雨更好,风起时吹起手中的书页,淡淡的茶香萦绕唇齿之间,山中有鸟,溪水藏鱼。

    老屋就是个好场地,但房子太旧,路也不好走,我只能在脑海中渐渐勾勒,想像是不需要花钱的。

    一早起来我便惦记母亲,我担心她独自做一大桌饭菜恐怕忙不过来。河边的风纷纷扬扬,吹的脸干裂无比,我裹紧我的开衫毛衣一路狂奔,当我回到家时,看到小婶也在帮忙,一时间也轮不到我插手,于是又上楼去找小弟。

    这次他开门倒是快些了,瘦高个儿穿着灰色的短衣短裤,我又蹦到他床上,与他稀稀拉拉的聊了几句。

    很奇怪,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是早晨,我甚至没有想小弟是否起床了,感觉上,就跟我昨天见他一样。

    等他换好衣服,我们便下楼,我问母亲可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

    她只说,都差不多了,如果实在想做点什么,就把电饭煲里的藕叶鸡盛出来。

    小弟拿了个小碗叫我帮他盛点汤,说要泡面,我虽觉得不可取,但还是给他盛了汤。后来他自己觉得这样不行,又把面挑了出去,我叫他一定要把汤喝掉,他乖巧的点头答应。

    母亲炒完青菜后,我打电话叫那些叔叔婶婶弟弟妹妹们来吃饭,等了会儿,好不容易才凑齐。

    吃了早饭,马上就是启程去长沙,急的我甚至没有跟小弟告别,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有人催我赶紧去小叔家收拾东西,我也就不好再拖拖拉拉的找他了。

    去小叔家的路上又遇到几个邻居,母亲指点我这个该叫什么,那个该叫什么,恍然间我竟觉得我还是个学生。虽然此行确实有去学校,但那是尚在读高二的小堂妹。

    小堂妹皮肤白皙,扎一个马尾,一身校服,是青春靓丽的小少女模样。路过她们学校时,心中诸多感触,但这感触只是微微一念,转眼间,我便投入那滔滔不绝的洪流水,岁月漫长,不可回头,不能期待。

    到长沙时,在高速路口被拦住做核酸,天寒地冻,歪歪扭扭的队伍排的像一条长龙,这一排,可把人冻惨了。必须吐槽的是,临近返程,既然要检这个核酸,怎么着也多安排点人手,车流量那么高的高速路口,竟然只安排一位医护人员,而且人下了车,车就只能停一边,前面的走不了,后面的跟着来,于是人跟车越来越多,堵在那儿动也动不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了酒店门口,姐姐出来迎接我们,她穿了一件浅杏色的风衣,头发微卷,很有气质,见我冷,便一把搂住了我,我稍稍心安,但如今我也不会动不动就心起波澜了。

    吃饭时,大多是陌生人,有些礼貌问好,有些点头致意,对于陌生人,其他倒没什么可说的。

    饭后入住酒店,五楼505,双人床,我突然想起关于张凌赫的那个梦,哈哈!除了都是双人床,其他没什么相似之处。

    大学好朋友群邀请视频电话,我本来不爱与别人视频,但上次“大姐”说许久未见我了,于是我也连上了视频,大家大都没什么大的变化,但又有稍许不同,浅浅聊了两句后姑姑喊我去她们房间敷面膜,后来知道母亲也到了酒店楼下,于是我兴奋的去接她,连面膜都没来得及揭。

    一大群亲戚围坐在大堂后亭,社恐本恐在母亲的指引下将亲戚轮翻问好一遍,桌上摆满了盒饭,基本上没动,他们出发前应该都是用过晚饭的。

    母亲剥下一根香蕉塞给我,但直到离开我也没有吃掉它,不知道香蕉后来去了哪里。

    渐晚,姐姐的表弟将盒饭收拾好,交待我带这些叔伯婶娘去开房间,我同母亲睡一间房,她还说突然间换了地方有些睡不着,但我却听到了她熟睡后微微的鼾声。


    10月7日

    本来说九点半在酒店楼下集合,但我忽略了原来是分两拨人出发,还有一拨需要七点半去出亲的酒店拦门,于是我着急忙慌的收拾,妆也没好好化。

    到楼下时,众人已在等待,老家的人就是这点好,永远不会迟到。

    由于昨晚有人拿走了我的充电器,导致我一晚上没充电,现在已经快关机了,赶紧找了个充电宝续命。

    这时大伯与大堂弟来接我们,他们都打扮的十分正式,西装革履。我一时没认出大堂弟,直到他喊了我一声梦姐我才反应过来,我调侃他帅的认不出了。

    套间里里外外挤满了人,这时我才强烈的感觉到,姐姐要出嫁了。她今天打扮的十分漂亮,我们刚进来时,她正穿着晨袍在窗台前拍照,对我来说,她还是少女,就如我自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

    到场的亲戚一起拍了一张合照,也许多年以后,仍会想起这其中诸多的情怀。

    大伯母安排我去送亲,去了姐姐新买的房子,四室两厅还未装修,我觉得她往后的日子应该是极好的,有了归处,有人陪伴,自己也努力。

    当礼花随风飞扬,掠过细润无声的微雨,送亲车队井然有序的缓缓前进,我看见姐姐在告别大伯母后微红的眼眶,希望她此生顺遂,喜乐安宁。

    而后她换上洁白隆重的婚纱,在大伯父的牵引下缓缓走入殿堂,一身辉煌,闪闪发亮。

    我似乎亲眼看见了一部分故事的结局,是告一段落,是结束语,但我也知道故事虽有结局,但生活不会,生活需要永远向前。

    酒席丰盛,母亲为小弟带了些甜点回家,他因为学校的疫情规定不能参加。

    而后我们匆匆返深,我与母亲在电梯告别。

    路上说起去橘子洲看看,但疫情防控只匆匆瞥了一眼,转了一圈,又去喝了茶颜悦色,兜兜转转,姑姑因为有件事没办完,又返回去找了趟姐姐,顺路帮她还了一下婚纱。

    我突然间想起酒店放置的茶香,微甜,有点像小时候吃过的绿茶糖。

    天色渐沉,途径郴州与两个陌生人吃了晚饭。

    其中一位侃侃而谈,口才了得,他似乎什么都懂,言语之中又总是礼貌谦和,神态自若,没有半分虚伪自大,听这样的人说话还真算得上是一种享受,果然人还是要多读书,多与优秀的人相处。但再优秀,也要保持谦卑,自大的人不会给人带来好感。

    另外一位,相对就要安静的多,听说正在四处旅行,刚从清迈回来,背一个大包,什么物件都带了。虽然我也曾羡慕四海为家,但如今总觉得背井离乡,实在太苦。

    回到公寓时已经凌晨三四点,明天还要上班,不过可以晚些去。

    祝你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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