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水木刅
善待这颗心,灵魂再相遇1.
前几天,因为一时没忍住吃了麻辣小龙虾,结果不出意外的打了几天点滴,胃疼、发烧、上吐下泻,一度走路都变得艰难,恨不得蹲在马桶上不起身。
“你在长沙这么多年,就吃过两次龙虾?”护士一边扎针一边用很遗憾的口气问道。
“嗯,几年前吃了一次,也拉成这样,现在我都不大敢看红色的虾皮,浑身止不住地打哆嗦。”问话的护士是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妇女,面向慈善,一看就常年吃素。
“对,我平时就爱吃点素食啥的,肉类还是要少吃,对身体不好。”她仿佛在现身说法,但从她身材看,怎么说都好像有些尴尬。
“记住了,下次肯定不会了。”
“你抽烟吗?”
“抽。”
“哦,那还是少抽,酒也要少喝,更不要沾赌。”她一脸善意的关心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来长沙十来年了,如果不是说话总带着北方的口音,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我是个外地人,举手投足之间总带着这个地方特有的一些韵味,抽白沙或者芙蓉王,嚼槟榔(已基本戒了)——长沙人很喜欢“韵味”这个词儿,时间长了,自己也被潜移默化了。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自己已经三十了,却依然浑浑噩噩不知未来为何物,总在安慰人的时候说“生活是过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其实大多时候是说给自己听的,听者大多不在意,自己却越发上了心,但依旧没办法从这种时常焦虑的心态中走出来。
尤其是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脑袋更会胡思乱想,一会儿想着身体最重要,一会儿又觉得还是心情,但事实却是身体吃不消了,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
唯一还算开心的事情是四天点滴打下来,护士已经可以直接喊出我的名字了,给我扎针的时候仿佛也温柔了一些,有时见我无聊,还能和我聊几句家长里短,外面就是一个小型的菜市场,每次输完液出来,太阳明晃晃的很是刺眼,各式各样穿着睡衣或者短裤的人,手里提着生活所需的千篇一律的柴米油盐,说说笑笑着各自回家。
他们应该都是幸福的,不厌其烦又心甘情愿,只要你活着,你就注定要在滚烫的生活里翻滚不停。
2.
前几天堂哥到株洲出差,晚上九点多他打来电话,非要找我聊聊,对此我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而既来之的后果是他的一个生意上的伙伴请吃小龙虾,我嘴贱囫囵吞枣般地吃了两个,结果在诊所打了四天点滴。
他早已在武汉定居,10年毕业,我去他家里一次,房子不大,大概70平左右,客厅里还放了个鱼缸,几条小金鱼很惬意地游来游去,看着就令人羡慕嫉妒恨。
当时我刚毕业,正处在20多岁最茫然的时候,六月的天气,武汉的温度已经很高,连呼吸都带着火气,在小区旁边背阴的地方稍微等了一会儿,衣服便湿透了,火辣的太阳晒的人睁不开眼,眯着眼瞅了半天也没见很多人,仅有的几个从身边经过时也面色潮红,脚步很快像是被人追赶着憋气一样,可听到剧烈的喘息声——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连精神都蔫巴了。
我哥穿着大裤衩歪在沙发上和我聊天,当时说了些什么我已记不大清,只知道那时我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裤,皱巴巴的,洗的都泛了白,一副学生样却总装成熟,头发很长,胡子也没刮干净,看着就很寒酸。
在他面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拘谨,尤其是他说现在的生活成本很高,除了每月还八九百块钱的房贷,一天饭钱至少都要五六十块,还有孩子的开销等等,所有事情细细总结竟全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繁琐,当时我心里很不以为意,总觉得他在我面前显示优越,其实则不然,当时他34岁了,三年前离了婚,一切推倒重来,日子过的有多不容易非亲身经历不可感同身受。
3.
“这是王总!”我哥介绍道。
“王总好。”看在他请客的面子上我一脸恭敬地客气道。
“王总也离过婚。”我哥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哦。”我拆开一盒芙蓉王,给王总和我哥分别散了一支。
“我戒了。”我哥四十二岁的人竟然把抽了十几年的烟给戒了,我只好自顾自地点起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仿佛想把这段时间心里的压力都给吐出来。
“年轻人,长得还可以,最好不要抽烟。”王总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冲他头发稀少我也只好听着。
“嗯。”
“抽烟有几个坏处,第一个脸色发黑,你看你,脸色一点都不好。”我心里想笑,和抽烟没必然的联系,主要是最近没睡好,每日慌慌兮兮的,用脑过度罢了。
“第二个,人老的快,思维也不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王总说的很不着调,最重要的一点我也没听进去,不知最后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们仨人点了六瓶啤酒,我心绪不佳,仅仅吃了七八串牛油外加一份碳烤茄子,一大盘龙虾和一份田螺都被我哥和王总给干进肚里了,他们手指灵动,嘴里聊着工作的事儿,我在旁边只有抽烟,不远处的公交车站一趟趟巴士车停停走走,下了班的人们脸上带着疲惫,但终究要回家了,而家永远都是心灵的港湾,此刻我竟第一次觉得灵魂无处安放。
4.
我哥现在依旧在一个公司上班,算不上核心人物,但私下里也开了个厂,每天时间安排的很满,仿佛一刻都不得闲,他这样描述自己多面孔生活的时候,眼睛里透着莫大的疲惫,人到中年,一睁开眼睛,都是要依靠你的人,却没有你可以依靠的人,我想到的只有这句话。
“一会儿我还要赶火车。”
“这么急干嘛,在长沙住一夜,明天坐高铁一个半小时就到武汉了。”我这是在挽留他。
“事情太多了,明天一早还要找人谈事儿。”他仿佛对这样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
“我也不多说了,保重身体,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只好这样安慰道。
“嗯,哎,看到你现在我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我也三十岁时离的婚,希望你不要走我的弯路,可惜,哎——”我哥叹息道。
我只能笑了笑,生活有时就是这么的匪夷所思,你不经意间碰到的一个人,甚至动的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念头都有可能对你的生活造成翻天覆地的变化,世事难料,我心头突然涌出这样一个念头,而且久久挥之不去。
他当年离家千里在武汉读书,大学里交了个女朋友,一谈九年,结婚一年不到就突然离了婚,中间的是非曲折不论,个中滋味我现在才理解,生活不易,更多的不仅仅是别人看到的,更是自己所经历的,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清楚,我哥说了这样一句话后就赶火车去了,望着的士消失在黑夜中,我竟觉得异样的沉重。
生活永远都是过出来的,不是凭空想出来的,任何时候,唯有坚持本心,遵从内心的需要才能活得快乐,不然总像一锅夹生饭,不好吃又只能将就着吃,好不好凑活着,惶惶不可终日。
善待这颗心,灵魂再相遇,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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