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的故事【纪实小说】(之二十一)
老K之死
顺着这条思路,那双“奇美皮鞋” 是最好的切入点,因为它是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最好证据,于是运动是从“查小偷”开始的。
很快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老K身上,因为,连队早就有他手脚不干净的隐约传闻,而且,平时又谁让他总是以“坏害路”形象代言人的面目出现,说他是10连宣扬资产阶级思想生活方式的始作俑者并不为过,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于是,有领导找他谈话,但是,老K死活不认。瞪着他不大的眼睛,耷拉着两条有些倒挂的眉毛,嗫嚅着,争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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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老K上吊自杀了。
至于他的直接死因,说法不一,压垮老K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说法很多,笔者不敢乱说乱写;而且许多当事人还在,而且各有说辞;再则为避开一些敏感话题;笔者只好让各位看官天马行空,自行想象了。(此处,略去8384字)
尽管如此, 但是老K悬梁自尽,这个事实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谁也否定不了!
对老K死之前的一些情况虽然说法很多,但脉络还是比较清楚的,还是可以理得出头绪来的。这还是可以写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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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K死了两次:第一次他从家里拿了根麻绳,跑到连队附近的一条废农渠里,找到一棵歪脖子柳树,搭上绳子,脚下垫了两块土坯,脖子伸进绳圈后,把土坯一蹬,身子挂了起来,绳子断了,他重重地摔倒了地上,——事后他将此事讲给大L听了——他们平时还是很讲得来的朋友,大L不相信老K会去寻死,只是劝了他几句,也就过去了。
没过两天,由于种种原因,(此处略去1314字)老K又起了死的念头,前次上吊未成功那痛苦的感觉,想想都害怕,那种痛苦的感觉,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眼冒金星,喉管被扼住,不能呼吸,脑袋嗡嗡作响,身体像被掏空——还好绳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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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再也没有去死的勇气了,但是他还是决计要去死。
他知道死亡是痛苦的,但他对这个世界和环境是绝望的,他的头脑是一片空白的,但他最关心的是用什么最快方法轻松的解脱眼前痛苦和烦恼,
他仿佛踽踽独行在漆黑的深夜,走进了一条幽远昏惑的胡同,一人独自慢慢地走,虽然他想过许多能让自己能活下去的理由,但是眼前境况是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黑胡同,他感到孤立无援……感觉到自己马上要坠落深渊,就是真的掉下去也好了,倒也一了百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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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想到了生命的了结,他觉得自杀不是死亡,而是进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宇宙的空洞。让他的灵魂,在浩瀚的宇宙间,飘忽轮回,让他的灵魂在浩瀚的宇宙中,无限地轮回而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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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好了一切:他觉得生活太残酷;死了多好,人间有太多莫须有的痛苦、烦恼、甚至冤屈……只有活人看到死人才害怕,死人看到死人是不会害怕的,我不用害怕他们,他们也不会害怕我的,多好啊!唯一让他感到留恋的是上海,是那条风情万种的淮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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