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点半,微信来电了。我正在直播间听歌,著名的蒙古族歌手在深情演绎。“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精美的石头会唱歌…”我虽然觉得他眉头再舒展一点就更好了,可还是爱在这里停留,毕竟音色太美了。
手机在抖音和微信之间转换,我这手指头最近几天有点发干,不太灵光,说不定就给按跑了。
是林姐发来的视频邀请。在女儿家我结识的姐姐。一个小区一个楼层就是一东一西。几次在小区的健身区偶遇后我们就加了微信。她的微信昵称是木子,我的是鱼儿,于是我们常常把我们的缘分称为“木鱼石的传说”。
“我想剪剪头发”
“还没到二月二啊”
“我哪有舅舅,只有一个姨,我妈只有姐妹俩。”
“好的,咱们就去商场吧”。
前几天我们逛商场的时候,看见一个小铺面,剪头只要十元,这实在是便宜的。在我们老家的小县城,最少也要十五了。而且师傅还是个年龄不到30岁的小伙子,靠谱,发型应该不会太落伍。
几十岁的奶奶了,其实只要干净利落就好。太潮的东西,我们也吃不消。
出了小区西门外,穿过一座石桥,再沿着柏油路走上五十米,就是汽车站。虽然立春已过,天还是很冷的。林姐头上戴一顶黑白格的贝雷帽,深蓝色羊毛围脖把冷气阻挡在外面。
“丫头买的”她说,
“总是给我买这个那个,就是离得太远了,一年见不了几次面”。
林姐是大连人,口音里有一种海蛎子味道。我很爱听。她常常念叨女儿刚刚移民新西兰。林姐对此总是长吁短叹“外国有什么好,我看哪也不如家。”
公共汽车远远的来了,我从手机上调出App,准备着刷码上车。林姐的公交卡就吊在脖子上,她说那是免费的老年卡。我有点羡慕,可是在年龄和票子之间我还是选择年龄。
三年的疫情刚刚过去,商场里人逐渐增加起来。人们都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快乐,但据专家说还可能有第二波疫情,所以口罩都不敢摘下来。
剪发小屋在商场正对门口处,已经有两个老哥在排队了。看门上的使用说明,有两种付款方式:一种是直接交钞票,另一种是下载一个程序,刷手机。
林姐有点急,她对这种七七八八的二维码啊下载啊有点懵,可偏偏又没带钱。我也是第一次来这,见她急,我就当仁不让的往前冲了。帮着她扫描二维码,验证,设密码。可林姐输了几次密码都没通过,她茫然的看着手机。我问她是不是刚设完就忘了,我觉得这种时候最容易出的问题就是忘记密码。她若有所思又继续输入,还是不对。我仔细一看她的手机,密码方框里哪有输过密码的痕迹,还是光溜溜的六个方框,一个黑点也没有,真不知道她一直在点什么。我随便点一个数字示意她,她又哒哒哒的点起来,这次终于对了,看提示的编号是“27”。
林姐终于剪上头了,我坐在椅子上慢慢等她。十元钱的服务就是有效率啊,也就十分钟,小伙子用长毛刷子左右扫了扫林姐脖子边的碎发,解下她身上的长围裙抖了抖,完事了。看林姐虽然说不上变漂亮了,但利索多了。
从商场出来我们去逛菜市场。这里的蔬菜新鲜也便宜,我们都挑了一些山药,是那种采挖时弄折了的,价钱才2元一斤,而完整的要10元呢。其实一点不影响吃,反正削皮的时候也得弄断。在面食铺子前我们又一人买了几只酥饼,这种小面饼有好几种口味,我们都喜欢椒盐的和麻酱的。这里的生意很好,啥时候来都得排队。
我们刚刚走出市场,一辆红色轿车停在我们面前。车窗开启,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向我们招手。谁啊?我不禁向旁边看了看。林姐一拉我的手说:“我儿媳妇”。这个林姐,相识这么长时间都没跟我讲讲她的家。
我们坐在车后排座上,这和挤公交当然不一样啊。林姐也是满脸幸福,一边帮我安置手里的购物袋一边和儿媳妇介绍我:我们是木鱼石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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