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的母亲阳兰玉姊妹四个,爷爷(姥爷)阳茅龙致死也没有见到一个儿子,阳子的父亲阳永国自23岁入赘到母亲家以后,就跟母亲一起承担起养活一家人的所有重任。包括现在正在修的房子。
修房子,在那个年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房子就在离老家不远的一片空场地上,四面杂草丛生。之前已经有几家在那里修起了房子。但是不细看的话,是看不见房子的,都是被杂草树木覆盖的荒地。几间房子犹如星星点灯,给不起眼的小山村增添了些“不协调”的点缀。那个年代,土窑洞就是司空见惯的家,砖瓦房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其实,自爷爷阳茅龙死后,家里是盖不起那五间砖瓦房的,但是要强的父母硬是用自己的勤劳、踏实、能干,像燕子筑巢一样,建起了这五间“砖瓦房”,房子四个角是用砖垒起的砖垛子,后墙是土坯。房子从中间隔开,西边两间,东边三间。
至于是如何修房子的,阳子是没有多少记忆的,只记得阳子被邻居用小平车推着,从老家(已拆除)走到新房现场。都是邻居亲戚互相帮忙,人不少。有浇砖的,有和泥的,有扔瓦的,有推土的……
两周岁的阳子那时候是不懂这些的,倒是对那扔砖瓦很有兴趣。一个人在约么三米高的墙上吆喝:“上……”,下面的人就“呸”的一声,往手里吐一口唾沫,然后弯腰,一用力就将一摞摞砖瓦整整齐齐地送上去了。房子上面的人竟然毫不费力就在砖瓦上升的最高点接到了手里。那时的阳子对这活非常好奇,觉得这是多大的默契才能一气呵成的呀。
阳子感兴趣的还有现场的杀羊。可能是为了招待客人,父亲阳永国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只瘦的几乎只剩一张皮的羊,让杀猪的老舅韩秀城杀羊。羊头朝下,吊在了一根横杆上。横杆的两头是用两根木头支起来的交叉。横杆就用铁丝牢牢地固定在交叉点上。羊“咩咩”地叫。阳子当时是觉得老舅是非常残忍的,羊头被囫囵地一下子割掉,然后从最上面的后腿开始剥皮。到最后一张完整的羊皮竟然被剥了下来了。
因为年龄还小,大人都忙着修房子,其余的时间,阳子就是在邻居的一个大衣柜后面的大床上躺着呢。每天睁开眼,两面是土墙,一面是衣柜,只有一个小出口,还被用桌子挡着。里面的阳子被“看护”的严严实实的。就这还不算,一根绳子一头系在床头,一头系在阳子的腰上。也许那个年代,这跟绳子就是家里给阳子的爱和温暖,也是最后的安全保障吧。
阳子的童年就在这个新建的房子里度过。这也成了阳子印象中的不可替代的家。从小学到中学、大学、毕业、生子,阳子以这个家为圆心,以自己的成长为半径,努力画出自己一辈子的圆。虽然圆的半径越来越大,可是圆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甚至阳子在另一个城市里有了新家,那也只是一种象征意义的居所,无论如何是代替不了这个家。
到最后这个坐落在羽峰县釜山村的家几乎成了阳子良心过不去的坎,甚至人品的好坏、德行的是否、事业的成就,阳子都能和这个家联系起来,用这个家带来的是非观、价值观来判定自己的所作所为,验证自己是否在人生的道路上“站直了,走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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