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孔子曾卜過一卦，“其卦得賁焉，愀然有不平色”（《孔子家語》）。這位名列《易經》三聖的至聖先師緣何“不平”呢？因為賁卦就是裝飾、文飾，其作用等同牆紙，賁盡而剝。夫子自己以前就說過：“小人之過也必文。”從後世發展來看，孔子學說確實一直都被當作門面，所謂“外示儒術，內用黃老”是也。
實際上，黃老還只是第二重門面，歷代統治者真正最核心的統治思想是見不得人的，那就是天下第一禁書《商君書》。一本不到三萬字的小冊子，集法家無恥理論和陰損伎倆之大成，把裝聖人之腔、行役民之術的各種依法施政手段闡述得淋漓盡致，無論想馭民獨裁、揣摩上意、研究歷史、解構現實，還是尋求破解辦法，這都是終極參考書。
閑話商君
《商君書》中最著名的是馭民五術：壹民、弱民、疲民、辱民、貧民。壹民是統一思想；弱民就是國強民弱，“治國之道，務在弱民”；“疲民”是為民尋事，讓其疲於奔命，無暇他顧；“辱民”是使其失去自尊，相互檢舉揭發，在沉默之中顫抖；“貧民”就是讓其掙扎在貧困線附近，人窮志短。在商君（鞅）看來，人的存在只為生產和殺戮，所以禁止糧食貿易，把人綁在土地上，使知識流動變得極端困難。商君還實行“納粟拜爵”，是歷史上第一個明目張膽賣官鬻爵的猛人。
大家都知道，商君被秦孝文王車裂慘死後，其治國理念一直被秦王和後來的歷代君主所保留和發揚光大。所以，在面對無上限的樓價、依法的“四四頁面”和各種冠冕堂皇的空頭支票時，大家就該知道那是“聖人”治理之道，祖宗的東西不但從未中斷，還一直生生不息，推陳出新，花樣百出，高潮可期。
“故聖人之治國也，不法古，不循今，當時而立功，在難而能免。今民能變俗矣，而法不易；國形更勢矣，而務以古。”初中時我曾熟記這段話，認為特別務實和正能量，現在讀來卻只覺不寒而慄。(凌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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