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爷不在,费公子暂代项目负责人的职位。算是吧,他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安琪,比如对接客户、数据的缺失值解释、报告撰写。
几个经常出差的同事偶尔出现在办公室时,她们会做汇报、弄报销、帮忙做一些财务或数据上的工作,但安琪来为他们分配任务的行为深恶痛疾。
安琪发现自己还有惹毛其他同事的本领,大伙都叫她“二本"女生——她们说她学历二本,私底下还有两本小手册,一本用来研究打扮、讨好领导,一本用来书写她不断向上爬的强烈欲望。
成见是如此之深,安琪也想好好沟通的,她想和一些同事聊天,见他们几乎毫无反应,很快便放弃了。他们的态度让人既无法信任,也难以伸出友谊之手。
经过一个月的麻烦不断,安琪忍不住向小甜心诉苦。小甜心静静地听她细数SAF项目组成员对她的成见,连眉毛也没抬一下。
"他们都是985或者211,有的甚至花巨资出国留学。区别肯定是有的,至少心理上会有优越感。如果被一个二本学历的压了一头,心理上肯定过不去。请理解他们好嘛?"
"理解他们太难了…"安琪哭了,她无法改变周围人的心理只能改变自己所处的环境,小甜心也支持她勇敢做自己。
她尝试着投了几份简历,跑了几家面试。在SAF项目组工作过一年半,已经完全从菜鸟小白蜕变成了职场达人。开口闭口和一年前判若两人,安琪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厉害,就像一个不怎么比武的人忽然得知自己连成了高强的内力。
她已经收到了三家offer,她选择了其中一家,而后就是去谈离职了。
离职才是最难的部分,安琪满脑子都是沈王爷,还有他的狗。自驾游到野外那醉意微醺的一吻,那天他一定是喝醉了吧?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禁浮现不沈王爷的脸。
"他是真得很帅,下一份工作不可能碰到这么极品的老板了…"
“说到极品男人……”小甜心咬了一口土豆饼,作回忆状,“昨天我在地铁上就碰到一个。那真是,连呼吸都能贴上帅哥标签!我当时就在想,要不趁着地铁停下时向前冲的惯性扑上去得了,顺便结束我可悲的单身狗生活。但顾忌到帅哥旁边站了个小丑男,我害怕一不小心扑错了被不相干的人占了便宜。“
“哧——”安琦笑得一口鸡蛋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呛死。“你谋杀呀?”咳了半天,她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一扫过去的忧郁。
她立刻去翻电脑,工作的这一年半,她用业余时间写出了一部小说《沈王爷与费公子》。
"对哦,把你写的小说拿给他看。你再提离职,尴尬的就不是你了,呵呵。"
……
小说原型看了小说,十分不爽,"好像我和嘉佳是一对似的。"沈王爷在微信中说。
不是好像,这本来就是耽美文。
"小说中怎么没有你呀?"
"作者不会把自己代入自己的作品中的。"安琪说,"这部小说我是完全以你为原型写的——小说中的沈王爷性格强势,有过一个奴性十足的前女友。项目组的成员Stracy跟他表白以后,第一时间就被清除出了项目组。"
"你给我看你写的小说是什么意思?"
"传言说,项目组的女生沈王爷一个都看不上,除了费公子,是沈王爷的精神依靠。千万不要迷上他,他不是你可以驾驭的。所以,我其实是知道的,每一个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姑娘,都难逃被清除的命运。"
沈王爷又问了一次,"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即使被你清除,我还是希望你知道——"安琪将自己的心声全部倾诉,"谁知道呢?又贪婪又自私又狼性又压榨的你会这么帅!"她认输了,你还看不懂我是什么意思嘛?我是在向你表白呀,笨蛋!
她喜欢他,可她也不想给他造成任何困扰。
"离职书已经发到邮箱了。我会比Stracy让你省心——不用你清除我,我自己走。"
她关了手机,大概黑屏十几秒,她又将手机开机。微信那头,沈王爷纹身未动、寂静无声。安琪倔犟的眼睛里全是失落。
回去的路上,因为沈王爷喝了酒,换成David来开车。David没有像沈王爷一样走山路,而是选择了平稳的大路。
开了快三个小时,安琪觉得自己的眼皮快睁不开了,再不到就睡着了,忽然有呼噜声传来,不是旁边的费公子也不是坐在副驾驶的沈王爷,而是从驾驶位置传来。
正在开车的David已经睡着了?!
安琪吓得魂飞魄散,"董思佳,快醒醒,你在开车!"
"董思佳?"
沈王爷伸手在David头上拍了一巴掌,"董思佳!"
总算是醒了,方向盘打滑,车身一偏差点全军覆没。"睡着了开车没出交通事故也是个奇迹!还好还好。"David说。
沈王爷说:"好什么?你这是开到哪里了?"
手机定位离市区足足120公里,越开越远了。
"难怪导航一直叫…"
"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晚了?"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半了,沈王爷说:"算了,今晚去我家的郊外庄园住吧。"
费公子说:"你说的庄园不会是——"
"是的,就是那里。"
"你不是——"已经大半年不回去了嘛?
换费公子开车,又开了半个小时。庄园在距离市区100多公里的郊区。
凌晨3点了,费公子和David搀扶着送沈王爷进门。安琪去按门铃,开门的是沈父,"等下,先别进来。"
沈父拿出消毒水对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沈王爷从头到脚喷了个遍。后者被喷得抱着门痛苦地呕吐。
"特殊时期,防止他携带病毒,"
见其余三人神色惊恐,沈父说:"放心吧,小伙子,小姑娘,你们很干净,不用喷。"
……
沈家的庄园房间挺多,三人留下过夜。
第二天清晨,"妈,你又在打麻将?"沈王爷走到院子里说。
坐在麻将桌前的老女人头发花白,枯皱皱的脸像榨干的柠檬,头上插着银质亮闪闪的发簪,耳朵上戴着红宝石亮闪闪的耳环,脖子上挂着金色亮闪闪的项链,手上是水晶手链,钻石戒指,也都是亮闪闪的。身穿一条绿色丝绸长裙,上面镶嵌了五颜六色的亮片。
沈王爷刚才喊她妈,David有点意外,这个打扮得像圣诞树的老太婆居然能生出这么帅的儿子?
David问:“这真是你妈吗?”
“真的是。”
David挠挠头,“阿姨好。”
打扮得像圣诞树的老女人不理他。
“伯母好。”
还是不理,只顾着看麻将。
David讪讪的,沈王爷好心纠正:“你这个年龄喊伯母也不合适。喊奶奶。”
“奶奶好。”David恭恭敬敬得鞠一个躬,忽然觉得不对劲,他喊沈王爷的妈叫奶奶,那岂不是意味着沈王爷是他爸?
一大早,早饭还没吃,沈王爷就叫David送安琪回家,然后让费公子送他去医院。
到了医院才知道沈王爷这么做的原因——他的腿断了。原本只是错位,但安琪把他从坑里扶出来,费公子和David又拖了他,这样一来一去就造成了二次伤害。他居然能坚持一晚上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医生医嘱,“需要住院,这条腿得吊起来,得至少躺半个月。”
躺在病床上,一条腿被吊着,沈王爷是新伤加旧伤。幸好提前把Angle送回家了,他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
费公子试图用笑话来打破尴尬气氛,"你害Angle烫嘴,她害你断腿,有来有往,礼尚往来,很公平。"
沈王爷瞪了他一眼。
"嗯…我是说,你们都为对方体验了痛,不在一起天理不容!"
沈王爷的爸却像一个受过教育的贵妇,跟人说话时他的手一直是放在腿上的,更多的是眼神交流,"男子汉别婆婆妈妈的,你看上谁就把她拿下,如果你再看上别人就把她甩了!"
虽然断了腿,沈王爷依旧以毫不客气的眼神跟他爸瞪回去,"死老头,你以为我是你呀?"
"我也是为你着急,你一心想着工作,最可能成为我未来儿媳妇的就是他——"一指无辜的费公子,"你的死党费嘉佳,名字像个女人,不知道内心是不是也是女人。"
费公子好无辜,"您误会了。我不是…"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和我儿子都不谈女朋友?"
"我们工作太忙了。"
"你们以前闲的时候你也没谈!"
"死老头,你够了!"沈王爷说,"说是来探病,你其实是来催我快死!"
沈父气得举起消毒水。
"伯父,不可以,他受伤了——"
沈王爷枕着手肘,无所谓地躺倒,"你喷你喷,喷多少都可以。"
"臭小子,你变狂野了,这样的你可不能继承家族工厂!"
"你那几个工厂,谁爱要谁要!"
"你嘴说说不要,大部分的现金流都被你掏空了!长此以往下去,偌大的工厂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谁叫你技不如人呀?"沈王爷笑道。儿子太聪明,老爹被吃得死死的,"我是你儿子,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跟我斗没好果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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