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被恼人的闹钟惊醒后,心中不知为何莫名的多了一分失落感,像是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的难受。
蓦然想起,好像很久没回过那座城了。
其实,每次回家我都会路过那座城,只是已经5个月零16天没有再下车停留而已。
必须回去,不能等了,一刻也不能等了。
我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火急火燎的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一气呵成顺便碰翻了养了很久的仙人球,心神不宁的干完了所有的工作,下午17:02分,登上了出租车,全身激动的近乎战栗。
坐在车上,拿出手机想发一条状态,编辑好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删掉了
近乡情怯,本就物是人非,又何必矫情。
一个半小时的奔波,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刚一下车,黑车司机们便闻风而动,随便找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强忍着汹涌澎湃的心情挤出两个字:医院。
一路疾驰,一路沉默。
医院对面熟悉的劣质喇叭还在滋滋啦啦的着“包子馄饨”,夜幕下,小吃摊升腾的热气氤氲在寒冷的北风中,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闸口,各种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然后一一闪回,猝不及防。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机械的走在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上,感觉像是休息了一天回来准备上大夜班一样熟悉,仿佛推开那扇门,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和相熟的护士医生打着招呼,然后换上那身白衣,全力以赴的救助性命相托的病患。
可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就在此刻我才清醒的认识到:喔,原来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既然不属于这里,又何必留恋。
是啊,再也不用每天早早起床然后蹬着山地自行车火急火燎的来上班了;再也不用颠倒生物钟上一个个大夜了;再也不用重复那些量血压测血糖的基础操作了;再也不用听见心电监护报警就条件反射般的冲去病人身边了;再也不用抢救病患累到晕倒了;再也不用忍受病人和家属的语言暴力了
真好,我离开了这个环境。
可为什么,眼眶还是不争气的湿润了。
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少年坐在医院门口的石凳上,旁若无人的低声抽泣。
再见,医院;再见,青春。
(二)
我逃避这座城,一点也不喜欢它。
就像我说我不喜欢你一样。
我走过我们曾走过的每一条街道,我去往我们第一次吃饭的小店,我去了广场,去了电影院,去了你家楼下,哦对了,我还顺便去看了雪糕。
我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我数不清有多少关于你的记忆,我只知道,在想起这些的时候,这些记忆还明明都还带着温度。
很可笑吧,明明是因为你和医院将我生生逼离了这座城,反过头来,最忘不了的除了医院,竟然还是你。
小城的冬天总是很冷,凛冽的北风中,那些情侣裹的紧紧的,嬉笑打闹着从我面前穿行而过。女孩儿手捧一杯豆浆,一旁是男孩小心的关怀,生疏的体贴,明亮的眸子中满是青涩的爱意。
他们会在一起很久吧,我想。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等了多年故人的老城门,茕茕孑立。
那座城里的人儿,如今都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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