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75期“礼”专题活动。

这是1978年的一个夜晚，从部队转业刚回省城的老张为孩子上学发了愁，这马上就到入学的时间了，可是孩子上学还没有着落。

“唉，我说你别急，老陈不是今说让你眀儿去找教委的李书记吗？”身旁的媳妇看见老张在床上贴煎饼，知道他为孩子的事在闹心。

“我正在为这事发愁呢？”老张嗫喏说道：“明儿去见李书记我拿点什么呢？”

是啊，拿点什么呢？两人一时都无语了。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媳妇睡着了。老张丝毫睡意没有，他透过月光环顾了一下屋子，除了必要的家具床、吃饭的桌子、椅子外，还有一个关不上门的衣柜，而这些必要的家具也是战友们东凑西凑的，真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真是心疼媳妇，跟了自己就没享受一天清闲的日子，老张扭头看了看身旁已经微微打鼾的媳妇，她的微蹙着眉头，脸上写满疲惫，照顾孩子、做饭、上班，这一天够她累的。老张伸出左手给媳妇拉了拉露出肩膀的被子，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再看了看自己没了右手的残臂，眼睛不仅红了，很愧疚没有给媳妇一个好的生活，但他一直没有后悔自己当时的抉择。训练场上一幕显现眼前，一名新兵投弹训练时因紧张而把拉开弦的手榴弹扔到了脚下，他没有犹豫直接冲过去捡起手榴弹的同时推开了新士兵，保住了新兵却为此失去了一只手。

部队是不能呆了，不能给部队添麻烦，老张主动提出了转业。可是到了地方工作却因为残疾很难安排，最后他自己选择了一工厂的看门人。

自从自己这样后媳妇一下子老了很多，老张知道媳妇是一个要强的人，家里的很多重活她都悄悄做了，这些都是男人的活，她都一声不吭地抗了起来。我老张是有福的人，想到这儿老张嘴角挂起了微笑，都说家和万事兴，相信这些难都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

是的，一定都会好起来的。可是明天怎么办呢？现在唯一值点钱就是这套房子了，是动用了全部的转业费和伤残补助金、还有战友们借了的钱买下的。唉，现在口袋比脸都干净，都不富裕，怎再开口找他们说这件事情呢？

老张真的犯了愁，在床上翻过来倒过去的到了天空泛亮时才睡着，就这么短的时间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一个岛上捡了好多好多螃蟹，请战友们一起聚会，大家唱歌耍嘴皮子，在不亦乐乎的时候不知谁起头唱开了《送战友》，结果他在哭泣中醒来了，发现媳妇已经起来做早饭去了。

日子还要继续，媳妇就是他坚强的后盾。等会就去教委找李书记，难道没有礼物就办不成事吗？老张下定决心。

打定主意，老张起床洗漱，帮着媳妇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随后一家人围着桌子一起吃早饭，大馒头、玉米碴子粥、一大碗芥菜丝咸菜，一家人吃得很专注，谁也没出声。老张第一个吃完，抹了抹嘴站起来，对媳妇说，我走了。便迈开大步走到外边。

这时已是上班的点了，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各自奔前程。老张的目标明确～教委，当到达目的地时，老张已经走的出了汗，在传达室用左手歪歪斜斜写上自己名字，掏出残疾证让把门人看了后，走进了他一夜未睡的办公室。

接待他的李书记，客气的让座、倒茶，对他说已经把他的事情安排好了，让他放心。又说他们都是一个部队的出来的，有事情一定回优先照顾的，何况是一个功臣！

老张云里雾里的听着，折腾一晚上的事就这么简单的完成了，很不真实却真的真真实实。眼泪在眼圈里转转差点落下来，现在变得很爱落泪，这不好。老张心里批评自己，不知道感谢的话说了什么，记不清自己怎么离开了李书记的办公室。

室外的阳光很好，老张在阳光的沐浴下不自觉哼起来《我是一个兵》这首歌，人生有了当兵的历史，一生不后悔！心中不自觉地总是涌出一种崇高敬意，兄弟姐妹五湖四海，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