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
年年岁岁花相似。
半夜醒来上厕所,由阳台经厨房到卫生间,屋外即是公路,灯火不歇。上完厕所后从阳台上望出去,零星车辆经过,对面楼悬着四五盏未关的灯,总觉得这一幕幕似曾相识。昨天与今天,有和不同呢。二零一八年,站在十年前或者五年前,甚至一年前,似乎都还遥不可及,而它就这样如同忽然来到的冷空气,身在其中期待它早些过去。而五年后回头,也许这也只是普通的一年。
由二零一七年跨越到二零一八年,我几乎是在飞机上度过的,由重庆飞回深圳。三十日在重庆见了大学室友,下午和晚上我出去闲逛,晚上在解放碑买了星巴克,没有吃到想吃的胖子火锅,没有挤进去洪崖洞的人群。从超市给朋友买了兔头等手信,交由顺丰寄出,沿着导航的路线我找到了小吃街,买了串串边吃边走,最后坐在美术馆的路边喝了一罐山城啤酒。临近跨年,解放碑步行街人来人往,比肩接踵,情侣们成双成对。我仍然没有任何可以想念的人。次日见到了吹吹,一四年时在网上认识的写手朋友。我们去了一个书店看书。去书店的公车沿着盘山公路缓缓而行,下午的阳光斜在跨江大桥,追上了空中的索道缆车。书店很是漂亮,我们看了近两小时的书,我喝的拿铁,她要的卡布奇诺。下山时有许多山农在路边卖腊梅,便买了一把,同时要了一袋腊梅花。仍在枝上的腊梅在的士上阵阵淡淡香味,交于吹吹带回,祝她新年快乐,袋装的新鲜花朵我带回到深圳,用来泡茶却生了股渐渐腐败的气息。
书店心底生了疲惫,一月几乎每周都在上海,飞回深圳后我便决定提前回家歇养。在江西的日子恰好暖和,每日便在院落中晒太阳。去小姑姑家买了刚捕捞起的鱼,到大伯家取了网捕的野鸡。日子就一天天地过,我以为自己会躁动会焦虑,然而我并没有。父亲硬是介绍了他朋友的侄女,一位远在南昌工作的姑娘,聊了几句后发现有证券方面的业务往来,也有共同认识的朋友,而自那后再未与她聊过。但那的确让我短暂地产生了焦虑,我找小徒弟、在深圳的高中同学、留深的朋友聊天……得到的结论却恰恰相似,她们恐惧恋爱甚至结婚的关系。于是我继续晒完了剩余的几日太阳。
返回深圳的几天,网上有一位聊得很熟的小姑娘。起初只是很新奇,她是个十分特立独行的女孩,虽然还只是大四年纪,与我所度过的假期不同,她每日都能给自己找到新的目标或日程,比如去蒸桑拿,比如去某个景点,比如哪家店新出了新的甜品。她觉得我长得像她表哥,这位缺爱的小姑娘便叫我表哥了。而在今年结尾的时候,反复学到的一个词是“自杀式单身”,如同这位表妹,她所表述的孤独与缺爱,我都理解且共情。她总是期待着的感情,不是我啊。六月她晒出毕业照时,我已近三个月没与她联系,在她问我借过两次小钱生活周转之后。几年前起,一年大致上只能喜欢一位姑娘,无论是否有进展到表白或在一起,耗光了的勇气便再难以短期内修复。命运眷顾我,总是让我失去爱人的勇气,又恰好地没与不合适的人走到一起。
3月返回上海开了会,分摊了整年的业绩,我已退意渐明。留在陆家嘴的最后一个夜,一同吃的湘菜,饭桌上玩了三轮狼人杀,每人喝了四五瓶啤酒。此后到现在,再没有朋友一同玩过狼人杀,却又开始怀念起来。回到深圳后便递交了辞呈,回到深圳开始新的行业的工作。我终于再有机会带自己做的便当到公司,新公司这一点至少令我是满意的。
主动降低的出差频率,每日加班式地度过了第二季度,第三季度起市场下行,项目接连被否,第四季度未来到前便进入了寒冬。每日都似四面楚歌,雷声不断从这儿或那儿传来。到后来我坐在位子上,再无法像以前任何一份工作一样开始一天的工作。真是可耻啊。
六月备考CFA时太过压抑,而这种情况在养了猫之后得到改善,因为压抑的空间都摊销到了照顾猫咪身上。时间就这样加持在我身上,我仍没有可以想念的人。
十一月十二月跑了两场马拉松的急救跑者,便再未多参与其他赛事。总是处在一个疲惫的间隙,总是望着窗外,脑海中的人影过了一遍又一遍。
《大象席地而坐》上映后被禁,在第三方网站上下载了观看。
就如同一头坐着的大象,生活将我们疲惫得无法再站立。而这一年也只是普通的一年。
要去睡觉了,便到这儿。我写随笔,想到哪儿便是哪儿了,题目是随意拟的字,若可以无字我会更情愿空着。
如是。
祝好。
山城落日叶二木
二零一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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