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出院的当天上午,透析室的门口,珂铭和天宇正在排队做透析。突然听见前面的两位病人在小声议论,年长一点的说:“今天怎么没见老周来排队?每天来的挺早的呀。”
另一个看上去少显年轻的说:“老周今天可能要出院,昨天我见他的儿女在走廊里吵架,好像是没钱治疗了,儿子要带父亲回家,女儿想再坚持一段时间。”
珂铭心想,看样子这两个病人在这里治疗的时间也不短了,天宇和叔叔一个病房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年长一点的又说:“现在的医院简直没有一点人情味,眼里就只有钱,你的账上今天没钱了,明天就赶你出院。”
年轻一点的接着说:“谁说不是呢!天天喊着救死扶伤为人民服务,没有钱,都他妈白扯!”
听着他们的对话,珂铭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凉。叔叔临走时绝望而恐惧的眼神又在脑海里呈现,并且在不断放大、放大,真至把整个脑袋填满。
也许明天被赶出医院的就是自己,珂铭想,虽然郝院长的一纸批条能让自己延缓几日交费,但也仅仅是延缓几日。现在虽然一天有几十元的收入,但 相较于一天几百元的治疗费仍是杯水车薪。唉!不想那么多了,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马天宇,马天宇家属。”前面突然传来护士小姐甜美的喊声。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珂铭迅速收起自己的游思妄想,推起天宇向透析室走去。
这天晚上,珂铭吃过晚饭,拿了碗筷正要去卫生间洗了,她走击病房两三步就看见保洁大妈正向她走来,远远地向她打招呼,“小田,你这是要去洗碗吗?”
“是呀,大妈我正想找你呢?你前两天答应我的事问了没有?”珂铭问。
“问了,问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个保洁员后天走,你最晚后天早上就可以上班了。”
“真的吗?我太谢谢你了,太谢了你了。”珂铭激动地说。
大妈又说了两句客套的话就匆匆上班去了。
洗完碗筷后,珂铭迫不及待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天宇,天宇听后先是一阵喜悦,但那喜悦
的表情马上就像川剧变脸一样被忧伤取代。 一天干两份工作,还得照顾自己,身体能受得了吗?珂铭似乎看岀了天宇的心思,她安慰天宇说:“你放心,我会把这些工作协调好的。”
这天晚上珂铭躺在走廊的长椅上辗转难眠,想这风雨飘摇的人世间几多苍凉,几多迷茫,总也有一篇细碎的温暖让生活不再那么暗淡。前几天还在为医药费而几近崩溃,而现在一下找到两份工作,虽然这些微薄的收入相对于高昂的医药仍是冰山一角,但只要每天有进饷,日积月累,聚沙成塔,总有一天会把高筑的债台全部踏平,想着这些,珍锐便带着朦胧的笑意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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