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的苦

昨天我是十点多到医院，爱人12点前进的手术室。我和女儿跟着护士送他到手术室，他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也到手术室门口等。

在我的印象中，拆除手术并不复杂。爱人也听别人说很简单。“好多人做完手术回家了。”他给我打电话时说的原话。

不断有病人手术结束被送回病房。昨天有五家剖腹产生小孩的，每次孩子先出来，大家凑上去看，我也看，孩子弱弱的。

我们在手术室外耐心等他，一点多没有消息，我把回西安的火车票退了。手术室的护士长是闺蜜的闺蜜，认识我们，我不担心。

直到五点，那位护士长朋友才出来告诉我们手术情况。钢板和五根钉子顺利取出，一根钉子找不到，两根断了，大半陷在骨头里。

之后主刀医生也出来给家属解释，找不到的钉子不影响，就不找了。那两个半截钉子费了好长时间才拿出来，钉子上带有组织。

看着医生手中盘子里的钉子和钉子上的血肉，我就知道爱人受苦了。六点手术结束，人回到病房，脸色苍白声音嘶哑。

医生值夜班，给我和女儿看了照片。两条创口很长，为了取出半截钉子挖了两个大孔，医生用人造骨质材料填补上。

爱人胳膊上的血从厚厚的沙布渗出来，沾染了病子和床单。晚上我去一楼大厅买了中单垫上，中单上渗了一大滩。

医生说渗血是正常现象，让我们不要着急。今天早上换药，胳膊里外各有一条长口子，缝合的线用力拉紧，看起来很怕人。

可能因为带着止痛泵，换药时爱人没喊疼。医生用力挤压伤口，淤血流了出来。爱人只是哆嗦仍没喊疼，头上冒冷汗。

失血过多，晕得厉害，医生让他躺下。爱人按医生说的方法捏手。我扶他躺在换药室冰冷的床上，不停地替他擦汗。

当初骨折了，做固定手术时，医生很年轻。现在该医生经验更加丰富，成为骨干。爱人的手术却那么费事。医生解释时间太长。

过去我提醒过几次拆钢板，爱人都说等不忙了再说。他咨询医生，说手术用的钛金材料，可以不拆除。现在胳膊不舒服了，才拆除。

改变一个人，除了南墙就是吃苦头。爱人吃的是他拖延的苦。如果早几年拆除钢板就省事多了，至少钉子不会断掉。

医生说爱人的手术方案中解决三个问题：取钢板和钉子、摆正神经、恢复伸展。虽然费事，问题总算基本解决了。

我想着手术出来伺候上两天回西安，今天儿子感冒只得提前走。爱人只能托付给女儿，周一女儿去单位安排好工作接着请假招呼。

拖拖磨磨中，六年过去了。不凑巧的是，西安下雪降温，儿子自己照顾自己受凉。爱人托得自己受苦还打乱了家人的节奏。

爱人受伤的是右胳膊，辛苦工作挣钱，曾经为我们家人做过无数件事情。祝爱人早日康复，回归正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