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猛子焦头烂额的,正寻思怎么给月儿治病呢。那边,他姐姐兰兰却终于到达了盐池!
她们看到了高大的盐山。兰兰解释道,那叫盐坨。那些盐,就是从盐池里捞出的。日光照在盐坨上,反射出许多光来,莹儿有种梦的感觉了。到处是耀目的白,水晶宫似的。骆驼兴奋地大叫。
兰兰喝水时,和工人们攀谈起来。他们问,你们是来驼盐的还是来打工的。那人道,你们有你们干的,缝麻袋呀,拾盐根呀,正缺人手呢。兰兰和莹儿便打算打工赚点钱,毕竟死了一头骆驼呢。初进盐池时,莹儿以为这儿没女人,还担心呢。谁想,这儿有好多女的,她们晒得一脸黑红,就住在盐池边的土房子里。那头儿说,你们,就跟她们住一起吧。同屋的女人叫三三,非常热情地招待了她们。
第二天,她们就上工去了,任务就是捡沙根,据说这是盐池里最轻松的活了。那么什么叫捡沙根呢?挖老盐先得揭去盐盖巴——也就是硬硬的地皮儿。揭去盐盖巴,才会发现卤水里的盐。但盐中会有些沙子跟盐的结晶物,叫沙根。莹儿和兰兰干的,就是捡沙根。
在盐场上,那卷扬机,将盐和沙根一起卷来,扬上盐坨。沙根是黑的,一见白盐上有了黑疙瘩,莹儿就赶紧捡了,丢进桶里。正捡呢,忽听耳旁炸起一个声音:呔!你瞎了吗?
莹儿扭头,见一人很凶地望她。那人指着盐坨上没滑下的几块沙根。莹儿戴墨镜不习惯,不晓得沙根们还会赖在盐坨上。她取下墨镜,朝那人歉意地一笑,上了盐坨,去捡沙根。不料想,盐们正裹着卤水飞泻而下。莹儿才直起腰,就觉一股大气推倒自己。眼里也扑进万千根针来。她捂了眼,滚下盐坡。
那人又斥道,你取啥眼镜?……不要紧,卤水进了眼睛,疼是疼些,可不碍啥事。他叫过一个民工,叫他代莹儿拣一会,叫莹儿去那淡水桶边,舀瓢水冲眼睛。
冲了一阵,莹儿觉得疼缓了些。她取下毛巾擦擦脸,向那人说声谢谢,回头就走。那人叫住了她,问她哪儿来的,家里有啥人。莹儿本不想回答,又觉得也许是盐池的规矩,就一一答了。
干了一阵,莹儿才明白捡沙根也不是好活:一是紧张,那盐流时时裹来沙根,你时时得拨亮眼珠,稍不留意,沙根就叫盐埋了;二是腰疼,因老弯腰,不一会,就觉得腰疼如折,骑骆驼久了,腰本来就不舒服,这下,腰疼更变成了旋风,总想往倒里裹她;三是那卤水时时溅入眼睛,蜇得眼老是流泪。本来,眼镜就是防卤水的。但卤水跟贼一样,总是防不胜防。你只要上盐坨拣沙根,不定啥时,卤水就会随了盐流,劈头盖脸浇来。莹儿有了经验,一觉出异样,就先闭了眼,身子虽浇个透湿,眼却避免了卤水的直接冲击,但无孔不入的卤水还是贼溜溜渗入一些,蜇得眼球跟火燎一样。
今天的读书笔记大部分都是摘录,其实呢我完全可以用几句话来概括。诸如莹儿们到来盐池,然后开始捡沙根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摘录了部分的片段,因为我觉得写得太好了,这种生活的细节和场景栩栩如生。
雪师在聊写作时说到过这一点。他说,现代的很多作家的文章里,已经很少有生活的细节,人物心理的刻画等元素了,但事实上打动读者的,往往就是这些很细微又真实的东西。所以,我在写小说时就特别注重这点,可能也是许多读者看我文章后,觉得我写得比较细腻的缘故。大家不要觉得,这段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场景。我们今天多读一些,我把这个盐池的故事转述出来,后续你们就会知道,这简单其实里并不简单。
中午休息时,莹儿和兰兰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混身难受,汗水和盐巴都胶着在身上。这时,那人进来扔了2套衣服给她们。
三三悄声问莹儿:“那老死娃子,找你干啥?”
莹儿不解,啥老死娃子?
就是头儿呀。找你的那人。
莹儿感到好笑,说,人家活得好好的,你咋叫老死娃子?
我们私下里都那么叫。三三掩口笑了。
三三告诉莹儿,那是个中头儿,虽不是大头儿,可权力很大。三三说,女人们偷偷叫他老死娃子,是因为他好“那一口”。哪一口?就是……三三掩口笑道,再是哪一口?他老叫女民工去谈话。人家可是正大光明的,人家的老婆死了。……你知道,男人最开心的事是啥?是升官发财死老婆,老死娃子都占全了。人家当然成香饽饽了。人家当然要光明正大地找老婆了。
莹儿们做好了饭,正要吃。“老死娃子”又来了,他望望莹儿,扔下几包榨菜,没发一语,又出去了。三三望望莹儿,想说啥,却没说。
虽仍是开水煮面条,但因饿了,加上有了榨菜,吃来也很香。莹儿吃得满头大汗。这是她多日来吃得最饱的一顿饭。
夜里,躺在枕木上睡觉时,莹儿大腿上的肉嘣嘣跳了。她怪怪地有了怕。以往,要是肉跳,总会有些事儿发生。
那么,这次会发生些啥事呢?读者们可以猜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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