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想故乡究竟是什么呢,尤其是在读了很多乡情缠绵、催人泪下的文字后,我会在脑子里想,我有没有故乡?我的故乡情是什么样的?我们该怎么构建和守护自己的故乡呢?
我有一个朋友,毕业去了上海。我跟他有十几年的交情了,我们经常会在深夜无聊的时候吹吹牛,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奇怪的话。有一段时间,他常常抱怨上海的快节奏生活,老板的无理与苛刻,女朋友迫切的想要一个温暖的归宿,上海的保洁阿姨也瞧不上操着肥东话的外地人。他说,他常感迷茫与孤独,却又乐于享受现状。我说,那你回来吧,这里好歹是你的老家,说文艺点,是你的故乡。他停顿了一会,笑着说,老家嘛?老家没有什么人喽。继而又声音低低的说:“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我莫名感到深深的难过与悲哀,为他,也为我自己,我同他身上有着一道同样的伤痕。
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出车祸去世了,跟着母亲两三年,孤儿寡母,孤苦伶仃。再加上本就家境贫寒,舅舅叔叔们正值年轻,忙着谋生,不愿担责。爷爷奶奶无力,也不愿伸出援手,况且孩子们也多。农村里的封建与人情的淡薄,渐渐使得没有固定经济来源的母亲心灰意冷,终选择改嫁他乡。可是他怎么办?他常年寄居在几个姑姑家里,蹭吃蹭喝,其中艰难难以想象。他曾在喝醉酒时给我打电话说,领导今天夸我特别会察言观色,哎,你知道吗?我为什么特别懂得察言观色吗?我似乎能够从冰冷的手机听筒里,看到一个自卑、羞愧、委屈、哀伤、又无可奈何的孤独的小人儿,在萧索的秋风里,蜷缩在歪斜的电线杆边,看着天渐渐的黑了下来。
后来上初中,他拼了命的要上私立学校,因为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呆在学校里。考大学的时候,他没有想要选哪个专业,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哪个地方最远,他就去哪儿,后来去了内蒙古。他选的专业我到现在也没记住,他说,是被调剂的什么专业。大三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女孩,是内蒙人。毕业后,女孩要来上海,因为爸爸的生意做到了上海,可能以后要在上海生活了。记得当时我还问他,怎么就心甘情愿的跟别人走,他说,反正我无所谓喽,关键人家女孩爱我。
“你是知道的,我是没有故乡的。”
作家孙道荣写过一篇文章说,在没有父母的老屋里,我只是故乡的客人。
后来我渐渐知晓故乡并不是一直都有,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故乡的缠绵悱恻,故乡的烟雨朦胧,故乡的炊烟袅袅......在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在童年的时候,在拥有记忆的时候就应该被妥善保管,然后再悉心的传承。
故乡,是无法从一个人心里无端的生长出来的。
写到这里我想起我的大学,我的恋人。我才发现我心中的故乡开始模模糊糊,若隐若现。毕业时,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再等等,等一个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时节,等一块坚硬幽暗的冰,慢慢融解,直至冒出热气来。那段日子,父亲经常在深夜里给我打电话,严呈利弊,好言恳求。可能在很多很多的情愫下,应该也有模模糊糊,若有若现的乡情,我在犹犹豫豫中,踏上返乡的列车。当灰绿的铁皮火车,在山间云雾里缓缓穿行,当昏昏黄黄的晚霞透过车窗照在我的脸上,当树影,飞鸟,人群,还有一座一座冒着烟雾的低矮的房子在我眼里倏忽闪过,我才发现,我的内心有一个东西在慢慢的发芽,在努力拱出荒原。而我知道,那是乡情,那是故乡的召唤。
我已然明白,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有一些人曾在我的心灵深处播撒过种子。
2021年,七月。爷爷突然的离世,这个曾在我心脏播下种子的人,我永远的见不到了。我坐在老家新屋的连廊里,听着风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我知道,我的故乡已然赤裸裸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多么想告诉我的朋友,我也多么想帮他找到他的故乡。
夜深人静,听,是否有一粒种子在慢慢的抽芽,在努力的拱出荒原。
PS:本来是要做读书分享的,后来写着写着,停不下来。其实想通过这段文字告诉我的朋友们,还有更多的家长朋友们,要重视孩子的成长陪伴,良好的家庭环境熏染,你永远不会知道它在以后会给孩子带来怎样深远的影响。任何人的成长结果都离不开原生态环境的影响。最后,希望那些常感孤独的人,能珍惜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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