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周日,晴
大表哥一生逍遥自在,吃喝玩乐是他的人生准则。还烧得一手好菜,喝酒也很讲究,低档酒是不喝的。他的棋艺在镇上也算有名气的,只要苏州地区有比赛,他作为镇上的选手参加,每次都能拿奖,很是自豪。年轻时,喜欢赌博,名气亦大。大表嫂应该也属于同类人吧,所以,嫁夫随夫,吃好玩好是他们共同的生活准则。
二表哥阿双,原是苏杭轮船上的船长,他长得没大表哥高大魁梧,也没大表哥聪明,但他很实在,也很勤劳。记忆中,他在船上工作的那些年,回家时总带来各种各样好吃的零食,在那个年代,大白兔奶糖、曲奇饼都算是高档的糖果和点心的。阿双哥人很和蔼,每次回来都乐意和我们说话,当然,分享他的美味点心也是内心很大的期盼,比起大表哥来,我和阿双哥更亲近。
阿双哥写得一手好书法,应该是遗传大姨夫的基因。大姨夫书法、画面、音乐样样精通,阿双哥的实在又随了大姨,二表嫂不仅人长得漂亮,也是书香门第出生,知书达理,孝顺长辈。当年,阿双哥婚房也在大姨老宅二楼东间,我上去过几次,收拾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与大表哥的房间不能相提并论。其实,大表哥的婚房我只去过一次,床上堆满衣服,地板上的袜子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房间里弥漫着臭袜子的味道,自此再也没进去过。
阿双哥添了宝贝女儿,当然也姓徐,大姨夫很是开心。阿双哥和他媳妇都非常孝顺父母,爷爷奶奶理所当然疼爱这个孙女。二表嫂对女儿的学习非常注重,女儿也很听话争气,读书成绩很好,进入震泽中学后,时常来我家补习作文和数学。最终,如愿考上南京师范大学,全家开心。
那年,父亲大学同学在母校南师大聚会,带着母亲同往。他们俩人还特意买了水果看望了阿双哥的女儿,回来后,父亲感慨,现在的住宿条件比当年太好太好啦。那只是老一代人的想法,阿双哥女儿还是嫌住宿条件太差,大四时在校外租了房子,二表嫂的工厂关闭,内退在家,她就一人来南京陪伴女儿读书,顺便烧菜洗衣,照顾日常。
阿双哥在50岁那年从航运公司回到小镇,究竟是苏杭班停航了,还是船长被换了,不得而知,总觉得有些曲折。阿双哥回小镇后,只休息了半年,他觉得一个男人在家闲着总不安心,托父亲帮忙进了学校食堂当临时工。一个堂堂船长竟然愿意做食堂工人,有些想不明白。有一次,忍不住问他,阿双哥说,喜欢学校的环境,找事做一半是为了钱,一半是为了自己开心。
当时,阿双哥说,让女儿继续考研,不用急着工作。多读书总归好的。女大不听爹,南京有几家公司想要小女孩的,女孩自有主张。她回到了家乡,和自己的初中同学迅速成婚。原来,女孩一直以来都与男同学有联系,只是父母不知道而已。男同学父母自己开工厂,属于镇上的小老板,房子车子别墅啥都有,不用再费心找工作。如今,女孩早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家做做代购,帮公公婆婆打理打理工厂,顺便照顾两个孩子,生活十分安宁富足。
阿双哥的内心还是有些失落的,他是希望女儿凭着成绩做出一番事业的。他和我父母关系很好,常有来往,父母搬来吴江后,也时常电话联络。有几次,他感慨地说,女儿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白读了。父亲劝导道:书从来不会白读的,小辈的生活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幸福快乐就好。阿双说,谈老师就是想得通呀,我还是有些纠结的,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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