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扑面还有淡淡的花草味,和我无比熟悉的家的气息。
客厅并不黑暗。临走时没有拉上北面的窗帘,此时室外的灯火映照进来,淡淡的,莫名的温馨。
踢掉鞋子,在不开灯的房间席地而坐。自以为坚强的人,此时此刻,思绪犹如开了闸的洪水铺面而来,止也止不住。紧紧抱着抱枕,泪流满面。
委屈与孤寂,在终于回到家后,肆意放纵。
想念。想所有可以拥抱的人,想所有想拥抱却没有机会拥抱的人,想所有渴望温暖却一直冰冷的怀抱。
记得刚毕业时,父母对于我不愿接受他们的安排,另行找了工作这件事,并没有表示异议。或许是尊重,或许是放任。父亲仅仅是提点:“外面做了不顺心,就找我安排。”一句话,足以让我感动。而母亲,当面一字不提,但在何之翼面前,似乎说过:“你姐姐是这样的倔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外面锻炼一下也好的。”我也只当是亲人的无奈吧!
只是没想到,我的工作没出现什么麻烦,总以为能让我“随时回头”的靠山,却意外坍塌。
说起父母的公司,我并未用心去了解过,因为总觉得那都跟我不相干。但是大学期间与家人不多的相处时间里,繁忙的电话、状似无意的讲述、偶尔帮忙整理的文件……种种细节让我无法忽略他们这份事业。
辛苦经营了二十多年,从原本的夫妻小摊位,到有五十余人的外贸公司。他们只是从被人歧视的小贩,转型为民营企业,得以立足于大上海而已。父母在出口贸易的黄金期,积累了一定的原始资本。此后经历几轮经济震荡和危机,供应商和客户换了一批又一批,到最后年销售额也不过两亿元左右,利润更是微薄。
现实中并没有白手起家打造商业帝国的神话故事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当然,我也不可能成为那些电视剧中神气地空降商场的富二代接班女主角。
公司没有投资实体工厂,但是选择了在几家优质供应商的工厂参股,以保障货源和工期。这其实也给父母的事业,留了后路。
我到海伦实业上班后,父亲为了我上班方便,买了一套两居室让我住,就是我现在的小屋。平时我一个人住这边,周末,大家心照不宣地放下自己的事情,一起回那边的家吃一顿饭。我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维持下去,各自安好,又彼此牵系,不远不近,不冷不热。
直到有天傍晚,父亲打电话来。
“洲洲,最近忙吗?你妈身体不太好,去体检查出肿瘤。”
“我还好,要么周六早点回家,去陪陪妈妈。“我懵懵懂懂,一开始并未意识到什么。
“妈妈已经在医院了。”
此时,我脑子才“轰”的一声,马上拎起包,问清医院地址,直奔过去。
晚期。手术暂时不能做,建议保守治疗。那些自以为生理期的疼痛,母亲因为工作忙,都靠止痛药解决。作为亲人,我们因为各自的忙,不闻不问,不催不陪。
如今,一切都来不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