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心灵纯洁之人,生活总是充满甜蜜和喜悦。这次回老家,看到姐夫从园子里给我拔下一些蔬菜:根儿上带着泥土的大葱、油菜、芫荽、冬瓜……噢,好激动,视若珍宝般喜欢。葱白儿白得如玉,葱叶儿绿得如翡翠,芫荽好香啊,冬瓜上都还带着白霜……
邻居老蔫儿叔的母亲今年102岁了,还硬朗得能烧火做饭。老蔫叔也快70了,都当了爷爷。想起小的时候,一放学,哪怕绕个弯儿,我也要去看她家的小菜园儿。隔着栅栏,菜园里充盈着生机。那些菜似乎都无拘无束了,饱满地要掉落、要炸开、要跑出来。我喜欢老蔫儿母亲侍弄园子的样子,喜欢她会过日子,喜欢她勤劳、好性子、好干净,还感到她很有智慧。
春天里,看到她把井里的水打上来,提着桶一瓢一瓢地浇在地里。夏天,她家院子里那棵老沙果树挂满果实,枝叶形态就像一位露胸待哺的母亲,馋得我们都急不可耐了。秋天,那些围着栅栏种的一圈向日葵熟了,她把那些每天追着太阳转的向日葵脑袋晾在太阳底下,等晾干了,她就坐在院子里剥瓜子。有一天,她亲手摘了两个大个的西葫芦,用擦板擦啊,擦出的馅和上油、盐,蒸了一锅素馅大包子,包子皮儿白里透黄,是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入冬时节,她把大白菜🥬一棵棵捆扎起来,放进菜窖,那大白菜成熟得每一棵都如同一个大胖小子。她还养了几只鸡儿,于是院子里经常传出咯咯哒的鸡下蛋的报喜声。
老蔫儿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是她35岁时才生的。儿子不到4岁的时候丈夫就去世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下地劳分(在生产队劳动挣工分)、苦熬岁月。她儿子之所以叫老蔫儿,是因为天生体弱,面黄肌瘦,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似的。为此她也是想尽办法,找偏方、喝中药,可儿子终究还是没精打采,整天蔫蔫的,到底得的什么病谁也不知道。她想,那就不吃药了吧,不是吃饭不香吗,那我就天天给他做好吃的。她发现孩子吃胡萝卜还行,就在园子里种了很多胡萝卜。她把胡萝卜蒸了吃、炖汤吃、炒着吃。渐渐地,老蔫儿稍胖了,面色也带一点红润了,精神头儿也足了些,当然也就不再那么蔫了。再后来老蔫还娶上了媳妇儿,还给她生了一对儿孙子和孙女。当人们问到:“老蔫,你的病怎么好的?”老蔫回答说:“吃人参。”你家买得起人参?”“我娘种的呗!”
八月十五的糖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蔫儿的媳妇儿也是个过日子人。或许也是因为受婆婆勤俭持家的影响吧。婆婆主内她主外,在生产队里挣的工分跟男劳力一样多,还不多言不多语,到家啥也不挑,啥也不嫌,从没听到他们家打过架,拌过嘴。时间长了,人们心中渐渐地对这位老太太、对这一家人产生了许多敬畏。曾经的孤儿寡母,日子却过得有模有样,堂堂正正,儿孙满堂。小菜园独一无二,吃喝从来不愁。人们分析老太太为啥能活这么大岁数,原因是她会过日子,把干活当做享受,随遇而安,从不骂人,也不骂狗、骂鸡、骂鸭,一生都没有过抱怨……
这个老太太,她的心跟她家的玻璃窗一样透亮,她就是这个家的脊梁。
芫荽(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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