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她的名字里有个“玲”字,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她的咖啡店叫青素咖啡,就叫她青素吧。
刚到大理的那天,原本七个小时的火车,颠簸了八九个钟。一下火车,鞋子被雨水漫湿。我也顾不上初来乍到的好奇和欢愉,只撑着伞,目光在饭店上。吃完饭一头扎进民宿里,等待第二天的到来。兴许是初来乍到这样的缘故,抑或想要一个健康的开始,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到古镇,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在上午起床。早晨的古镇很寂静,特别是偏僻的那些街道,银苍路等等。古城的居民大多晚起,像书店这类的店开得更晚。吃完早餐散步后,我到杂字书店时接近中午,但还是没到开门营业的时间。我只好继续散步着,一时也想不到该去哪。正赶上镇上放学的时间,一路上往来的多是穿着校服的学生。鲜红色校服的小学生拿着辣条这样的零食在回家的路上,深蓝色校服的中学生胃口要大些,拿着类似关东煮那样的食物,三三两两,谈论着学校,谈论着喜好。还有那青涩的高中生搂着自己的女朋友,从前我也像他们那样青涩,这样的年纪真好,爱情之外,除了学习似乎没有太多必须烦忧的。
吃完午餐,我想喝杯咖啡歇息会,来之前也没有找过咖啡店,不知哪家要好,也四处找找看。走到一塔路那,路过一间极小的咖啡店,十平左右。我没有进去,继续往前走,但又返了回去看看她店门口的那块黑板,才进去了。店里只有她一个人,三张小长桌,我在靠门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单品,没有写作,我有空余去分辨单品里的风味。店里的单品、意式咖啡果茶、和蛋糕全是她一个人做的。
忘记我们一开始聊了什么才聊及到她的人生。来大理前,她在西藏生活,而在西藏前,她也在许多城市生活过,旅居是她的生活方式。在大理的这家咖啡店,是她人生中第一家自己的店。往前在其他城市,她都在别人的店里工作。三十岁总不自觉的成为一个节点,她有了第一家属于自己的店。
她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来自四川,没有上过学,以前是个杂技演员,曾到广州表演过很长一段时间。我没见得出她三十岁,以为我们的年龄差的不大,她更像个小女生。一头卷短发,自己设计的名字,连体牛仔裤和手臂的好似藏文的纹身。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喜欢旅居,我知道这个问题怎么也说不清,就像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旅行一样。她去到每个城市,都会在那里生活半年以上。她告诉我,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即使很多人劝她结婚安定下来。她不想,不是没有结婚的念头,只是没有遇到一个让她想结婚的男人。她说,如果一段婚姻带给她的更多的是烦恼和约束,又有什么必要争夺这段婚姻,况且她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想法独自生活得很好。在她的身上,我想到了波伏娃,她曾宣誓,“我绝不让我的生命屈从于他人的意志。”青素也是这样的人,即使家人反对。至今她也没有取得家人的完全支持,她唯一能做的是,按着自己的意愿,并且活得让他们放心。她可以的,她并不是完全的理想主义者,知道怎样去协调梦想与现实的关系,而不是像我一样选择逃避。她喜欢这样流浪的生活,也必须有借以生存的手段。没了杂技演员的生活,她开始去接触咖啡,即使之前没有这样的喜好。但她也不会向现实屈膝,就如她的店。她的店里有一只金毛,如果客人不喜欢,她会把客人赶走,告诉他们,有其他更好的店。特别是那些不礼貌的客人,她更毫不留情。她以心情做着蛋糕,从来不因为客人想要吃什么。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店的原因。
像我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想要做一件事便直接去做,所以也碰了不少壁。她不一样,做之前一定会事先去了解,就像开这家店,她也做了许多功课。人向来难以凭借热情去完成一件事,她在自己喜欢的生活里,打交道的不单单是喜爱的事物,还有身处的这个社会和时代,这是绕不开的。
我向往她的生活,也将要过上这样的生活。她也没有可以借鉴的东西告诉我,不同家庭不同人和不同的为以生存的手段,面对的问题也不同。她只告诉我,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了不起的,在许多人眼里一文不值,所以在路上要足够善良,去善待出现在旅途的人,但也不必和三观不同的人强求苟同。她刚到泰国的时候,语言不通,英语也不好。遇到的人千奇百怪,有善意的,有瞧不起她的。但她很快和旅途中的人玩在一起,依靠他们解决了许多诸如语言的难题。还有一个中国姑娘,但三观不同,她们两始终没在一起。
离开大理前,我去跟她道别。得知她将要把店转让出去,去国外学习,并将要去一趟台湾,最后在马来西亚定居下来。原来她还打算在大理多住几年,我也想还有机会见到她。我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只好有缘再见!
以前,我去哪里都凭借一股冲动,景德镇、婺源、阳朔、重庆、成都是如此,来大理也是如此,所以过得也算糟糕,遇到不少麻烦,也向来不吸取教训,重复着麻烦的问题。做自己喜欢的事要比做大家所认同的事成本大许多,可以做个理想主义者,但一定不要在现实面前选择逃避。喧嚷着自由,另一面是逃避现实的推辞。一旦踏上远方,远方便是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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