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瑟瑟,寒风刺骨,拿羽绒服时,蓦地想起那件寒衣。
二十年前,姐夫在市场西头,南北对开了两间门市,姐还专门租下一栋小楼居住。偶尔赶集,我们都会在这儿逗留,姐洋气的妆扮,让我很眼馋。
那次偶然见到姐,她正和顾客抬一袋百十来斤的红糖,一件脏兮兮、单薄的黑袄,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将她压成了球儿。她眼神空濛,淡成一座远山,让人看不透。
“找我那件大袄给姐穿”,一回到家,爱人就迫不及待地翻找开来。想到姐平日的风光,我有点不情愿。何况,这件活面儿袄还是他最好的寒衣呢。他周岁当天父亲意外病亡,六年后母亲又远嫁他乡,姐弟俩相依为命,过早品尝着生活的艰辛。姐帮我们成家后,送来了这件崭新的寒衣,爱人一直珍藏,总在严寒天气才肯穿。
“姐夫半月前得了精神病,让他亲舅害惨了!”爱人愤愤不平,满脸悲凄。
“怎么会?”我惊愕万分。
姐夫从摆地摊起家,生意最红火时,他妈让他舅参了股。谁知舅舅外出撞死了人,陪进去姐夫辛苦赚下的半个家。做事还不地道,又不撤股。姐夫不愿违逆母亲,只得另寻出路,倾心投资了“喜来健”,康复理疗刚起步,他竟然行为失控了……
安顿好姐夫,姐就长在了门市上,无法想象,她第一次外出进货的样子。我在泪眼朦胧中,又见她身着单袄,忙碌在穿梭的人流中。于是,迅疾的翻出了那件珍藏的寒衣。
姐!我们在,你的双肩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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