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痛苦中，他写下了自己的成名曲
8月底是开学季，留学海外的学子们相继出发。白亚宁几次约向天见面都被回绝了，我让她去，她说：“不去，断了就是断了！”
这天下午，向天给我打电话：“茹溪明天晚上飞美国，她们一家今天下午到北京，我通知了朔中在北京的几个同学，原来打算今天晚上在她们住的饭店为她壮行。我问我哥他去不去，我哥非要让我改在明天中午，今天晚上他要和茹溪单独聚一聚。”
“他们要分开很长时间呢，也该聚一聚。”
“可是我害怕会出什么事情，你没见我哥那副凶巴巴的表情，好像不是去会情人而是去会仇人。”
“那怎么办？”
“我给他们改订了一间大堂傍边的雅间，晚上你跟我去，咱们在大堂吃饭，留意着他们，看情况不好咱俩就冲进去。”
晚上我和向天早早就到了，坐在大堂紧挨着雅间的角落里。眼看着向东进去了，过了一会儿，茹溪也进去了。
我点了几个菜，要了两杯饮料，向天根本无心吃饭，眼睛一直盯着雅间门口，每有服务员上菜，向天就跑过去从门缝里往里看。
刚开始每次回来都说：还好，还好，两个人都挺冷静，客客气气的。
服务员不再过来了，估计已经上完了菜。向天只好贴在门边，轻轻地把门推出个缝，后来回来就低头不语，我一再追问她就说，两个人抱着哭呢。
后来我也跟了过去，从门缝里听见茹溪边哭边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我不会等你，你也不要为了我回来！”
“你为什么这么绝情？”
“绝情的是你！为什么非要去留学？”
“向东，你让我觉得我是你的附属品，只有我能和你平起平坐时我才肯嫁。”
“你不爱我？根本就不爱我，哈哈哈......”我俩从门缝里看见，向东端起酒杯猛灌了下去。
“不，我爱你，我很爱你！所以我才要和你平等。”
“爱我为什么不肯为我放弃。”向东又灌了一杯。
“如果连自我都没了，爱从何来？”
“说穿了，你还是不爱我！”向东又灌了一杯酒。
“不、我爱！我一定会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我不等！我等不到你回来了，我今天就把自己喝死！”说着又倒了一杯酒。
“你一定要等！你不要再喝了。”茹溪满脸通红，来夺他的酒杯。
这样下去向东会喝坏的，我示意向天进去。向天推门进去，拉起茹溪说：“时间不早了，你该上楼休息了。”
茹溪使劲的挣扎，向天拖不走她，我进去和向天一左一右把茹溪架出来，这时从斜刺里过来一对中年夫妇把茹溪接了过去。向天惊叫：“叔叔，阿姨！你们也在。”
那个阿姨边走边回头说：“天儿，谢谢你！有话咱们明天再说。”
我和向天回到雅间，向东已经趴在桌子上，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把向东弄到车上，拉回来。
看向东这个样子，我担心向天照顾不了他，决定留下来。把他安顿到床上，自己在对门的客房躺下，两个房门对开着。刚躺下一会儿，向东就喊：“水、水、服务员，来杯水！”
我跑去给他弄来杯水，向东一口气干了，我扶他躺下，刚一转身，他就要吐，我赶忙连搀带抱的把他弄到卫生间，吐完了放回床上。回屋刚躺下，向东又要吐，这次安顿好向东我没有回屋，蜷缩在他脚边的贵妃榻上。过了一会儿，向东又去吐，这次吐完向东让我睡床上，自己歪在贵妃榻上，这样也好，他头高脚低会舒服些。
感觉睡着没多久就被一阵琴声吵醒了。爬起来看见向东坐在通往三楼的台阶上抱着一把吉他，正在唱歌。
向天也起来了，向东招呼我们：“来，听听，我刚写了首歌你们都来听听啊。”
向东又弹唱了一遍，问向天：“你记下来了没？”
“记下来了，连谱带词都记下来了，我用手机录了音。”
向东这才扔下琴，回床上去睡。
后来向东根据这天晚上的录音，写成了这首《别梦寒》。
放开你的红酥手
任你去人海漂流
风儿扯不住云的衣袖
今宵与你离别后
谁怜雁下孤影瘦
饮下这杯黄藤酒
往事历历上心头
天边飘着一缕哀愁
杯底还有一丝残留
内心的残局怎么收
再不见 红酥手
独自把酒黄昏后
秋风吹斜宫墙柳
衣单哪堪立寒秋
猛回头 月如钩
子规啼血小西楼
伤心桥下春波走
不见惊鸿水空流
第二天晚上，我陪向天去机场，向东说到做到，真的没来送茹溪。向天对茹溪说：“我哥哥昨天喝得太多了，现在还爬不起来，他让我替他来送你，还说：祝你一路平安！”
在安检口两个女孩哭着抱在一起，茹溪的妈妈站在一旁也哭。送走了茹溪，和茹溪的父母一起去停车场拿车，向天亲热的一手拉一个，说说笑笑。
茹溪爸爸说：“朔中一别，快五年不见了。茹溪能考上北大，多亏了你爸，再见面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茹溪妈妈回答了向天诧异的眼神：“茹溪到内蒙古以后，特别不适应，你爸爸往她的学校跑了好几次，找老师交流，帮茹溪调整心态、调整生活习惯。你爸为她花费的心思比我们还多，后来，他俩经常通电话，茹溪有心事不跟我们说，只跟你爸说。”
返回的路上，我问：“你们的话把我说糊涂了，茹溪不是你朔中的同学吗，怎么又去了内蒙古？”
“茹溪后来在内蒙古参加的高考，全是为了我。”向天望着前面茹溪父母的车，深情地说：“他们都是对我有大恩的人，要不是他们，高三那年我就被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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