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悟

我是真不想那样……

说吧，你这样做，什么动机？别跟我扯那些着七着八的，忽悠不下我！真的！

阴暗无光下，只听水滴声一嗒一嗒落下，出奇的恐惧一丝一丝爬满全身。强忍着不吭一句声，把头扭向后侧边，强装硬气。不过他身子背叛了他，抖得越来越厉害，喘息声也越来越急迫，这个他知道也无法掩饰，只好听天由命。

衣袂窸窣，鞋踏有声，说话之人已起身踱步沉思。蒙敬松了口气，被刀抵住脖颈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他现在很佩服自己的硬气，死也不吱一声，估计那个威胁他的人也急得没法。蒙敬挪动双脚，离刚刚那地方有几步之遥，活动一下比先前舒服多。正当蒙敬舒口气时，“咻”一声白光射过，稳稳扎进蒙敬刚呆之处。

再动，要了你的命！

这个声音狠戾无情，蒙敬丝毫不怀疑对方会下黑手。因为，他和歪老大做的事，天人共愤，惨无人道。之所以留他没灭口，他估计是还有价值，想从他口中套出有用信息。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劝你还是识时务，否则的话，这把刀就不是插入地下！蒙敬听出威胁之音，仍坚定住咬紧牙关不松口。“嚓”一根火柴燃起，照亮这个阴暗潮湿的函洞。蒙敬瞪大眼睛看他，一脸横肉挂在两边脸，眼睛红得似要冒血，一眨不眨地盯着蒙敬看过去。

你也是父母之子，从小享受爹妈疼爱，一下子被掳走，会做什么感想！啊？你说啊！你倒是给我说啊！我的儿子被弄哪去了？！起初的平静声，逐渐变成疯狂地咆哮。蒙敬脖颈被大力钳住，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在一点点流失。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小孩，捂着流血的伤口，都在飘向他索要割去的器官。

不知什么时候，蒙敬的意识又逐渐恢复，对方不会这样便宜他，给他一个痛快。他隐隐听到又哭又笑的胡话，不久前这个狠戾的汉子还威风凛凛，这会举着个手机神情恍惚。视频上播放的是一个温馨的午后故事，一家三口漫步在绿草如茵的公园林子，约摸约五六岁的孩童高兴地跃向前方，跳起来双手接住飘下来的玩具球。后面的男士爽朗大笑，一个箭步抢上夺过皮球就跑，孩童喊着“爸爸还给我球”，甩下一路银铃般的童音。

是你们！就是你！破坏我幸福的家，我太太疯了，我也快疯了，啊哈哈哈……

蒙敬良心深受谴责，他痛苦地犹豫着。歪大哥收养了他，在他被人拐又逃出来后，饿得晕死在草堆上。他曾天真地叫歪大哥爸爸，被他严厉制止，那时年龄上歪大哥还不够做他爸。

成长的岁月里，日子是灰色和血色的。蒙敬很少抛头露面，他的记忆里吃住都在很隐蔽的大棚下，不漏一线阳光进来。他干活的内容，是协助不断转移弄来的小孩，然后强迫打麻醉针，然后递镊子、剪子……最后打扫卫生冲洗血水……

不干活时，歪大哥也从不少他吃喝，甚至带他去快活快活。蒙敬感觉这样的日子，比神仙也不差，从心底里感恩歪大哥。至于，他人的感受，他从来没有想过。歪大哥，也从没有教育过他。

说不清楚的，蒙敬心里感觉，愧对了眼前这个凶狠的汉子。他努力回忆，终究是想不起父母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