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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梦为马 终于远方

以梦为马 终于远方

作者: 木白姑娘 | 来源:发表于2017-01-15 14:38 被阅读0次


    我对诗人总是由衷地欣赏,因为他们善于经营意象。意象是个抽象名词,说白了,彰显的是诗人借物抒情、借物言意的功力。因此,诗人是一群讲情讲意的人。

    海子有一首诗,叫《以梦为马》,我对它有一种不求甚解的喜爱,因为这个题目总是能够提醒我内心深处仍有一团火热。尽管这热度,在现实的未知与冰冷中,时常奄奄一息,但使我在一无所有的处境中,仍有持续的动力。

    在我的不求甚解中,《以梦为马》是海子饱含使命感的呐喊,有着诗人的狷介、优雅与清高;海子以他对诗歌命途的圣洁之心作了一次宣誓——以梦为马,忠于远方。

    透过那层朦胧美,以梦为马表了这样一种意——以梦想为动力,像马儿奔腾向前。

    梦想这个词,念叨起来毫无代价,且有一种温热的诗意;实现起来却代价重重,只有一种冰冷的残酷。每个人对梦想的领悟力和珍视度不尽相同。

    我近来被梦想最切肤的一次撼动是在认识程浩之后。这个自嘲是“职业病人”、“宅界巨子”的年轻人,以惊人的毅力生存了二十载。在这二十年中,他从未有能力下地行走,未尝有机会享受校园生活,难以经历常人轻易忽视的惬意,取而代之的是挣扎却又努力平静以对的倔强生活。若将程浩这二十年形象化,那会是十厘米长钉穿透的病危通知单,会是他逐渐孱弱萎缩且无法支配的躯体,会是他日日警觉却又习以为常的死亡对垒。他孤独但不隔绝,他积弱但仍顽强。他以我无法想象的斗志站在精神意志的高地上,保持着每天十万字的阅读量;他以我叹服仰止的才思驰骋于生命咏叹的疆域中,凭借着鼠标点击敲出了厚度饱满的文字;他以我无法想象的质感熨帖在命运疮痍的面目上,冲击着我稀薄肤浅的认知。

    他说,“上帝给了我太多的理想,却忘了给我完成理想的时间。”梦想,之于他,残酷而多情。他梦想着能遇到一个爱他的女孩子,把自己过往的生命折成一架自由翱翔的纸飞机,载着童年所有的秘密,奋不顾身地飞向她;他梦想着能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去亲吻他,挽着她那坚实的臂膀,迈开大步,迎接第一缕曙光;他梦想着自己能融入人群,做一个凡夫俗子,哪怕只有一次真正走进这个世界;他梦想着能去北京电影学院旁听导演系的课程,哪怕只有一天也好……这些梦想无一实现,是命运残酷地剥夺。他却说,“命运嘛,休伦公道”。他没有自怨自艾,反而说——“也许我们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我们已经为梦想留下了太多泪水。我们能做的,仅仅是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决不能回头。天堂未必在前方,但地狱一定在身后。”

    他在追逐梦想的路上,至少赢过命运一次——在他离世后,他的文字得以成集,书名是他所梦想的《站在两个世界的边缘》——一个是他渴望而不可得的现实世界,一个是他自定规则自我主宰的精神世界。

    程浩是美丽世界的孤儿,他不仅是这样说的,也曾梦想能在自己的葬礼上播放他所喜爱的汪峰的《美丽世界的孤儿》,那是他给予这个世界和残酷命运的最后的坚强微笑。

    程浩的美好,之于我,不仅在于一种文字相惜的触动,还在于他用生命历程所讲演的圣经——我可能浪费的今天一直是他所梦想的明天。我乃凡夫俗子,我对这个世界有着无畴无尽的渴望,我不奢望从容过活,愿意以我孱弱的三十岁的积累辅以辛劳来兑换微不足道的位置与回报。我有若干梦想,只讲给不会笑我的人儿听,因为我固执地认为梦想在未达成之前不名一文,但凡侃侃而谈的梦想使者终有其自鸣得意的资本。

    在我那些尚未达成的梦想面前,我像海子的诗句所写的那样,“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有时候,我也会悲悯地想,这竟然是我的三十岁,干脆凌厉的溃败——败给了程浩区区二十载的人生思考,败给了少年英才的春风得意,败给了父母亲人的期许,败给了同龄人的家庭生活……我既没有成为物质生活的短暂情人,也没能成为精神生活的坚定伉俪。我瞄准自己微不足道的梦想,自以为奋力不游离,却轻易地在珍视之人的质疑声中收获寂寥。我自以为在强大的时间面前,做好了以卵击石、飞蛾扑火、精卫填海般的准备,愿用日后数十载的拼搏换一个自己属意无憾的未来。但我忽视了身边的声音、世俗的节奏和陈旧的“应当”,它们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我苦心堆塑的梦想彼岸。

    但我仍珍视梦想,打心眼儿里地珍视它。纵使周遭的声音、意见、压力毁它千遍,我也会第一千零一次地重塑它。梦想自然要高于实际,不然何谈梦想的本质?但只要它高得切实、高得贴谱、高得有依据,我就偏执地认为,梦想的仲裁者只有一个,那就是时间。在我有涯的时间终点莅临之前,我必将还以任何对梦想的毁灭以涅磐的重生。

    我不再奢望我所珍视的人能理解我的梦想,但我仍热切地渴望他们能够尊重它并给予我追逐它的自由,不要忙着否定、不要急于干涉。即便有一天,我在追逐梦想的路上失败了,我也可以矫情地学别人说一句——“沿路没有花朵,还可以欣赏荒芜。”

    梦想,之于我,比命大。

    我自然明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的道理。我自然也明白梦想的一大属性就是它的不可预知性。我所能把握的部分,只是尽可能地量体裁衣、莫将自己的梦想从诞生之日起就送往“太阳的山顶埋葬”。

    十几、二十出头的时候,面对别人的质疑和误解,不懂得说服策略或沉默是金,只会幼稚地搬出文字救兵。比如,如果那时别人质疑我的梦想,我十有八九会搬出保尔的“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又或者是汪国真的“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有风雨兼程。”现在的我,或许能够更多一份应对的淡然。追求不辩不争的格局是我人生的梦想之一,尽管我现在离它还有很长的路,但随着梦想的确立,总比昨天又近了一程。

    这现实的世界大抵不会残酷到让我们完全戒了梦想,只是更倾向于让我们去复制梦想,而非建设一个新的梦想。但我就是我!林夕的词写得多绝啊——“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既有“我”的重要,在“不一样”中;也有“我”的渺小,在“烟火”的一瞬中。但“我”偏要做那“坚强的泡沫”,顽强于那霎那芳华中。我很重要,毕淑敏写得多赞啊——“我们的地位可能很卑微,我们的身份可能很渺小,但这丝毫不意味着我们不重要。重要并不是伟大的同义词,它是心灵对生命的允诺。”我的梦想,是我二十余载求知所建设之物,是我想要认真生活的虔诚表达,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轻易”两字。我以今天对它的坚定,换明天对它的不悔。

    但凡限制和束缚增多,梦想常会分崩离析,溃不成军。但我清楚一点——梦想,之于我,宽容远胜过对程浩以及那些注定没机会实现的人。我没有理由不忠于远方,去寻那匹奔腾的骏马,特别是我的梦想前路上已有那么多用生命去响应、去指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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