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漫漫(三)

这是几个江浙人合开的厂，我进来上了几天班后就后悔了，因为这是个吸人血的工厂，即使多年后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这里早晨上班时间是六点，那时天还麻麻亮，你还在梦中，外面有人扯着嗓门叫唤起床了，如果你起床晚了就会被扣工资。早餐就是馒头就着咸菜随便吃一下，然后就开干了。

刚进去的人都是做厂里最累最苦的活，每人手里拿个跟农村里打麦子用的小簸箕的家什，去旁边装堆在广场地板上的废铁，然后冲向熔铁炉，铁炉入口有点高，你在往铁炉投废铁料时，要抬高双臂使劲才能全部投入，而投入的那一瞬，高温扑面而来快让人窒息，一整天的工作就是如此往返的奔跑重复。

如此劳累，午饭还是要自己做，自备煮米的铁饭盒里抽空淘好米，午间有几个江浙人的婆娘生火烧水时，我们干活的就轮流去煮米炒菜，说是炒菜配米饭，其实那就是在锅里滴几滴油加几片青菜煮一下而已，然后吃完就又上班了，就这样几天下来，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双腿就如灌了铅一样沉重，最糟糕的是睡眠不足。

记得有一次要倒班，我连班干了二十三个钟头没休息，结果第二天早上干活稍有空闲坐在旁边，都会睡着，那时真是累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