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眼里噙着泪水,泪水里泛着凶光,做出要向我身上吐口水的动作。我没有避让,而是弯腰蹲下,笑脸迎上,像一条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小狗。
“儿子,又要吐了吗?”
大壮眼泪哇的就出来了,满脸通红——不知是发烧烧的,还是生气气的——喊道:“都怪你,让我喝酸奶,我再吐就吐你身上!”
大壮的喊叫让我无地自容。倒不是因为让他喝凉酸奶这件错事,而是大庭广众之下被6岁儿子斥责,做老子的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头不语。
虽然我低着头,但我的身体能感受到儿童病房里其他人的目光。老年人鄙夷的目光——这小孩太没教养了,子不教父之过;年轻夫妻同情的目光——孩子脾气大,爹啥都不会,真可怜;小孩子看热闹的目光——快看,儿子打爸爸喽,爸爸要打儿子喽。
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没有地缝。我反抗式的站起来——这一下血压竟没跟上,差点跌倒。
我瞪着大壮,大壮也瞪着我,互不相让,势均力敌。少顷,我抽出手,用纸巾轻轻擦去他嘴边的口水。我的眼神柔和起来,发出投降的信号,而大壮不依不饶,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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