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他大学毕业了,带着放浪形骸后的无尽空虚。她也同时离开了,留下的只有转过身后的如丝长发。理想虽然丰满,但是敌不过现实的骨感。两个相爱的人从此不再交织,两种不同的人生就此开始。
他选择了投笔从戎,因为橄榄绿是他的梦想,他觉得他生来就是当兵的材料,但是他错估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军营不是温暖的牙床,不是避风的港湾,这里没有海誓山盟山花烂漫,更没有除却巫山唯我独尊,这里只有两个字——服从。初入军营的魔鬼训练,他是班长口中的怂兵;带兵伊始的困顿,他是不为人服的伪连长;机关生活的乏味,他是缄口沉默的大多数。这期间,他结婚生子,如大多数人的生活日子平淡如水,不会泛起一丝涟漪,甚至乏味。过了婚姻的七年之痒,性格的过度差异,让他们的婚姻分崩离析,成为路人。他不再奢求完美的婚姻,一心扑在工作上,让拼命的工作掩盖内心的孤独和伤痛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工作出众,多次受奖并提前晋级,婚姻失败的痛在工作中渐渐淡去。人生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如果没有波折那就不是人生。去年,军改开始了,去与留时刻困扰着他,他纠结,他困惑。留下来,已不是军人身份,虽然工作性质没有太大改变。走出去,这些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思想和行为与社会严重脱节。“出路、出路,走出去才有路”。既然是个军人,那么一辈子永远是个军人。既然组织让脱下军装,那么就选择离开,纵然有一万个不舍。离开后,他去了北京,选择重新开始。为什么选择去北京,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因为年轻时的那个梦,或许是因为某个人。
她选择了去北京读研,为了心中的文学梦。和大多数北漂一样,研究生毕业后,她选择了留校任教。这些年平平淡淡,结婚之后相夫教子。老公是地道的北京人,搞软件的,身上有着北京人的自信和优越。在他们结婚的第十个年头,男的出轨,被她捉奸在床,女的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性感妩媚。为了孩子,为了一个完整的家,她选择了妥协。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孤儿寡母在北京的无依无靠。
他去北京后,四处找工作,都因为年龄过大被拒绝。当过兵的人不会轻言放弃,更不拒绝从头做起,哪怕低贱,也要努力的活。他成立了一个小的搬家公司,虽然辛苦但是充实。一天早晨,下起了小雪。他接到了一名女客户搬家的电话。临近春节,部分工人已经回老家,公司里只有他和留下的两名工人。他驾车拉着工人来到女主人楼下。上楼门开的瞬间,他和她都愣住了,岁月的风霜并没有掩盖曾经深情注视过的眼神。她成熟了,更有风韵,他苍老了,皱纹爬上额头。他们不约而同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惊诧于彼此的遇见,以这种方式。帮她搬完家之后,她约他吃了一顿饭,各自诉说了这些年的生活境遇。话语中她觉得他务实了,与当年学校里的那个混子判若两人,没有了桀骜不驯,更多的是风霜过后的沉静。他觉得她话多了,不再是那个说句话都羞答答的小姑娘,或许是因为工作原因,但更多的是她想倾诉给他。 饭后,她送他到地铁站,分开的时候,主动拥抱了他,转过身去泪眼迷蒙。
人的一生中都会有一个痛点,让你在某个夜凉如水的夜里想起某个人时泪如雨下,缘于爱情,终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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