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娥,冬天的娥子。 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给起的名字,冬天的娥子能长长久久吗?
冬娥,她是我的同学。她中等的身材,白净的面庞,一双大眼睛,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很显然,她是美女中的佼佼者。
然而上帝之反手为云,覆手为雨,总是给人类一个不完美的人生。
冬娥她是一个瘸子。 我不知道她是怎样 成为一个瘸子的。我从来没问她这是为什么,毋庸置疑这对她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冬娥她的父亲是搬运站的站长,管理着火车拉货到站时的搬运,手下工人有好多。这是一个有实权的职位,一个能让很多人为之倾倒的地位。
她的家庭情况比起我们自然要好很多。不像我们这些一穷二白的平头百姓的后代。
80年代的服装还是比较单一的样式,东娥是个很有审美观念的女子。她自己买了红色的条绒布料,又买了卡其色的条绒布料,自己设计了样式。 红色的条绒夹克,在双肩向手臂拐肘处是三角形的卡其色和红色对接。虽然很简单的一改,但是裁缝店师傅做成衣服以后,还是惊羡了众人的目光。当时她的独一无二的衣服,更衬托她的妩媚以及秀外慧中。
上学时 我和她是上下铺,我们的关系走的比较近。冬娥从来没有看不起我这个乡下来的丫头。她从家里带好吃的来,从来都不忘叫上我和她一块儿分享。
那是87年春节的时候,初六的时候就回到了学。冬娥带一条油炸过的大鲤鱼,她说我请你吃一顿糖醋鲤鱼。我说你弄这样一条鱼我们也没有火炉,也没有锅的怎么做啊?她说你不用管,那个地理老师是我一个本家哥哥, 他中午放学的时候都回家了,我们可以到他的办公室做鱼。
那天在老师的办公室里,火炉上炖着一条鱼。说是要煮糖醋鱼, 酸醋是我们带的萝卜咸菜里面的醋,也省的放盐了。可是到哪里去找糖呢?冬娥从她的书包里掏出来两块儿水果糖,放入了锅里,就这样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鱼在锅里咕咕嘟嘟的冒泡,我们两个你一勺我一勺的喝着鱼汤,小心的吃着鱼肉,相视的笑着。于我而言,虽不是第一次吃鱼,却是节日也不曾吃到的鲜味。
多少年了,每当我做鱼,吃鱼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冬娥。在我们那难忘的青春岁月里,有那样一个中午,我和她坐在屋子里做着糖醋鲤鱼。噢,我可爱的善良的同学。
我们就要高中毕业了。那时侯上的是技校,技校那个时候还不允许每个人都参加高考,必须要经过预选,谁预选上了,谁就去参加高考。往往是一二百人,只选十个人。其余一百多人都要从那里来回那里去。
我们都各自回了家。我是回家务农了。而冬娥的父亲给冬娥找了一个工作,是在药店卖药。
那个时候,一是交通不便,信息不灵,同学一别之后,如果不是刻意去看望,终生或许就再也不见。听说她嫁了一个大学生,大学和大学生对我们而言,真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当时我们真的羡慕她,冬娥她自己还不是个大学生,她为什么就能嫁一个大学生?
然而她真的嫁了,嫁了一个大学生。 大学生最开始的时候是在山里边,在一个很遥远的山沟沟里教学。冬娥的父亲帮这个大学生安排调动了工作,从山沟沟里调到了城里的行政单位。
过了几年的时候。听说冬娥的老公,已经在事业单位小有成就做到了什么什么长了。然而却也已经不是冬娥的老公了。她老公和她离婚了。
紧接着,冬娥的精神非常抑郁。后来听说她又嫁到了省城,离开了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再后来听说她得了乳腺癌,化疗让她失去了满头的秀发。她是那样一个爱美的女子,病魔却无情的让她变成了另外的模样,她如何能忍受的了呢?
更加不好的是过年之后,病情又进一步恶化了。没有人能够穿越她心灵的空间给她精神上的抚慰,抑郁和疼痛夜以继日的吞噬着她的心灵和身体。
在一个灰蒙蒙的日子,天空中飘洒的细密的雨丝,她望着自已那瘦的苍白的脸和更显得大的眼晴,薄薄的施了妆,跃下五层楼房,结束了自己仅28岁的生命。
逝者已矣,在这里我不想指责谁?也无权指责。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只冬天里的娥子终于羽化而去了。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朋友。多年以后,又有谁会记起有一个美丽的叫冬娥的女子,也曾在这世间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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