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雪儿一家走后,我仍是然习惯性地去她原来的家门口张望,直到看见紧闭的柴门,里面久没生息,偶而有老鼠悉悉索索在墙角的柴堆里造生活,我才回过神来:雪儿已经走了很久。
没有雪儿的日子,是孤独且寂寞的日子。时间一天天随季风流转,心里就想:雪儿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在新疆一定很幸福吧,听说她那个后爹一直在农场改造,从没有过孩子,被平反后,国家给了他不少的补偿费,足以让雪儿母子一家过上好日子的。
②
多年以后,我们这一代的人都已成家有子。村里还是偶有人传播关于雪儿一家消息的,雪儿的后爹已经病故,哥哥在新疆已经娶妻生子。雪儿娘要带孙子,雪儿也嫁了人。
是啊,雪儿已有了归宿,我也长大了,各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只是看见雪儿家原来的老房子,日渐破败至坍塌,最后作为柴火消失,屋基上立起了他人新规划的房子。
就这样,雪儿的影子也在我的记忆里逐渐淡漠,直至消失。那怕是在冬天有雪花的日子,我也只是围绕着自己的生活按部就班。雪儿在我的记忆里,被时间慢慢地抹没了,悄然无息地融化了。
③
多年之后,政府对村社进行了拆迁改造,家家户户都搬进新家,每个农村人的腰包里都有钱,又有工作又有闲,仿佛一夜之间,日子瞬间就感觉红火起来。
可是,雪儿回来了!
原来,当初雪儿娘改嫁的时候,因为后爹是新疆农场的人,并没能把娘仨的户口迁移过去,所以,在村里还直留有她们一家的户口,这次的政策是按户口人头分房,所以雪儿家就可以分得两个小套二。所以,这次是雪儿代表她娘和她哥回来办理手续的。
④
雪儿站在新小区门口,头上戴着一条丝绸沙巾,脸上满是皱纹,显得很是苍老,可以判断出她在新疆的生活过得是相当的不易。她身边跟着一个着新疆装束的小姑娘,由于小姑娘特别的衣着,婆孙俩被喜气洋洋且忙于搬家的人们好奇的打量。
我把雪儿和她孙女往我的新家拉,可雪儿死活不去,她说她已经办好了手续,今天就要赶回去。我已明显感到雪儿和我的疏离和生分了。
⑤
是啊,多年不同的环境磨砺出了不同的人生,雪儿甚至都不愿和我说她这些年在新疆的情况。岁月真的是一把刀,把儿时的友情一片一片割下,丟进飘过的风中带走,相忘于江湖。
也许,这是件好事呢,我又何必惆怅于此,还是祝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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