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想想,在黄沙梁做一头驴也是不错的。只要不年纪轻轻就被人宰掉,拉拉车,吃吃草,亢奋时叫两声,平常的时候就沉默,心怀驴胎,想想眼前嘴前的事儿。只要不懒,一辈子也挨不了几鞭。况且现在机器多了,驴活得比人悠闲,整日在村里村外溜达,调情撒欢。
做一条小虫呢,在黄沙梁的春花秋草间,无忧无虑把自己短暂快乐的一生蹦跶完。虽然只看见漫长岁月悠悠人世间某一年的光景,却也无憾。
许多年头都是一样的,麦子青了黄,黄了青,变化的仅仅是人的心境。
或者做一棵树,长在村前村后都没关系,只要不开花,不是长得很直,便不会挨斧头。一年一年地活着,叶落归根,一层又一层,最后埋在自己一生的落叶里,死和活都是一番境界。如此看来,在黄沙梁做一个人,倒是件极普通平凡的事。”
我很喜欢这几段文字,刘亮程老师说得好,在黄沙梁做一头驴、一条小虫、一棵树都挺好的。应该说,每一种生命都有其存在的美好,无论时间长还是短。
如果有下辈子要我选,我会毫不犹豫地选做一只鸟儿,大点的小点的都行,只要能飞就好。我不需要多华丽的羽毛,平平淡淡如雀儿的灰褐色也没关系。对寿命的长短也没要求,活多久都行。我只想一辈子住在林间,拥有无拘无束的快乐,让生命尽情绽放。
曾经和朋友散步时,听着不远处大树上传来的悦耳的鸟鸣声,看着草地上、堤岸上追逐打闹的麻雀,散布在草丛里认真啄食的喜鹊,还有悠闲地踱来踱去的斑鸠等,我不止一次地和朋友说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一只鸟。
朋友哂笑我说做鸟有什么好,风吹雨淋寒冻不说,还得天天找吃的,尤其是冬天那么冷,到哪找吃的,多受罪啊!再说,鸟能活几年?不行,不行,不能做鸟,做鸟太辛苦,太受罪。
我听了不禁哈哈大笑,做人难道就没有各种苦吗?朋友问我喜欢鸟的什么,我答:“做一只鸟,除了吃就是玩,想怎么样玩就怎么样玩,兴奋的时候挑一枝头,浅吟、低语、高唱、宛转,全凭我高兴,没人骂我神经病;或者和同伴们满树的上蹿下跳,追逐玩闹,也没人骂我疯,多快乐啊!还有喜欢哪棵树就在哪棵树上搭窝,渴了喝露水,饿了有野果。不用为了三斗米天天去上班,累得像狗一样,还要看领导脸色,更没有各种烦心事让你不安。”
朋友听完我这一番话也乐得大笑不止,说好像也对。“更令人向往的是做一只鸟,白天沐浴在阳光下,沉浸在花香中;晚上赏明月,享清风,有星星为伴,有树叶做帐,整日生活在大自然里,吸收日月草木之精华,轻盈灵活,自由自在,多好啊!”
“刮大风、下大雨的时候怎么办?要是冬天一连下上几天的大雪怎么办?还不得冻死、饿死。”朋友再次充满担忧地问。“那有什么,肯定不会在那等死,鸟儿也是聪明的,它们会提前感知气候的变化,做好准备。即使像你说的饿死、冻死也没什么,在活着的时候已充分地享受每一分钟,这就足够了,毕竟比鸟的寿命还短的动物多了去了嘛。”
朋友不再争论了,只顾笑个不停。而我通常会在整个散步中想象着自己成为一只鸟后,不仅会生活在平原,还会飞向大山、草原……去观赏不一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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