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离的住处离开的时候天儿已经很晚了。可我并未急着打车回去,而是任由我疲惫的步伐肆意带着我朝着任意方向离去。
看着星空下城市的车水马龙,每一位从身旁擦身而过的身影,我陷入了片刻短暂的沉思。
这座城市的夜景很美,也很有味道,在我看来,它应该还有一种美,是来自忙碌。
忙碌会在这座城里从清晨一直延续到深夜。在这座城生活久了的人,总能注意到身边有诸多霓虹灯与之陪伴的忙碌身影,这些景象就像是一种新时代的潮流,它就那样默默存在着,无人问津的同时,也默默地为这座城市点缀上一些微不足道的色彩。这色彩,在与外界传递美的同时,也禁不住让人万般留恋。
三年前的大学时光,每逢周末回家的途中,也能见到很多像他们那样忙碌的身影。初时我并不理解他们因何忙碌?可直到自己参加工作后我才渐渐明白了一些。那种忙碌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他们支撑生活的柱子。但,也不止所有的忙碌都是的,因为在多数人心中,因为有了那忙碌,所以,他们才会活着。
突然间,一阵罕见的微风从我鼻尖一掠而过,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熟悉的味道。
我跟随着香味儿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在一个巷子口停下脚步,当然了,那使我停下脚步的,自然不是外界因素影响了我,而是我在此刻不经意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人。
见到方叔是停下脚步的一个原因,但那是次要的,主要的原因还是我饿了。
这里是个流动的三轮车烧烤摊位,旁边还随意摆放着几张那种能够简单折叠的桌子。而在这巷子对面,却是有一个很热闹的坊,虽已近凌晨,却依旧是那人山人海,好不热闹。摊位后面似乎也是一个小的集市,只是远不如对面的坊那么的繁华。
我在这摊位前任意一桌子前坐下。
“老板,来烤俩串儿!”
“呦,不好意思啊,要收摊了!”那老板在摊车的后面一边收拾旁边的桌子往车上搬,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方叔,您不认得我了?”
“你是……”
“我,小叶啊。”
“哦,小叶啊。可好久不见了啊!”
“是啊,有大半年了吧。”
“何止大半年啊,一年多了哩。咦~,咋不见小雪那小丫头啊。”他向我周围四下看了看,见没见到他想看到的人,便又疑惑的问我,“该不会你俩闹掰了吧。”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我没有向他说实话,反而说道,“哦,她工作不再这边,所以最近很少在一起,毕竟工作之后不能和大学里一样不能天天都在一起的。”
我是很少会欺骗别人的人,但对于有些事儿,对于有些人,我觉得欺骗也并非完全是一件坏事。在我心里,方叔是我除了父母之外,三年大学里,我最常见到的人了。他是我生活的在意者与我与清雪爱情的见证者。我不希望他对我的好的憧憬在顷刻间破灭。
故而,我除了歉意的欺骗之外,也在无任何可回报他的东西。因为我知道,这次与方叔的作别后,这往后的生活将不会在与他相识。三年大学青春的美好回忆将永远不复存在,因为那段尘封的记忆将会随着清雪的离去永远封存在我心里深处最灰暗的一角。且不再提及。
没过多久,方叔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当他把所有的东西放在我面前时,我被眼前一那碗混沌吸引了。
“方叔,我今儿可没点混沌啊!”
“送你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当是当做最后的一次留恋吧,这以后怕是很难再见喽……”
“最后一次留恋,很难再见……,”我重复默念了这两句关键词,不仅生出些许疑惑。方叔的话总让人有些听不懂。或许这与他退休之前作为教师有关吧。
想来也是,这世间能为之万般留恋的,不管是人也好,物也罢,最后迎接它们的总会是一场难以言语的离散。那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在往后的岁月里,许是会在另一个时空与他人一起回顾时得以重现。但,怕是到了那个时候,与第三者一同留恋那往事,未必会有当初亲身所经历的那般感同身受了,这不失为一种人生之中的的一大遗憾。除了痛惜之外,也别无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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