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进不来,那就是有东西送进来了。”张清润若有所思地分析道。
会是什么东西呢?
常四娘又转向胡腾儿,问道:“你昨日可吃了什么与平时不同的东西?”
胡腾儿又仔细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昨日我练完功往回走,快到门口的时候见到杏儿手里拎着一个壶,兴高采烈地正往驿站门里走。我见那壶做工甚是精致可爱,心想,里面必定装着好东西,于是我就问杏儿里面装的什么,她说在巷子口看到有人卖秋梨酿,那人将这东西吹得什么似的,周围也有好些人争着买,尤其听到那卖家说,这秋梨酿是百年传承的手艺,只此一家,而且喝了以后清肺解渴,能让身体变得轻盈,尤其适合跳舞的人喝。杏儿想着自家主子可不就正需要嘛,于是买了一壶来,打算让师傅尝尝的。”
“我想着既然师傅能喝,我也可以喝啊,于是央求杏儿姐姐先给我盛了一碗,剩下的她就拿回房去了。”
“这东西合起来确实清爽香甜,当时也没觉着还有什么不妥,我还当真是个好东西来着!”
听到这里,常四娘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去找胡腾儿所说的壶,发现就在自己床边的矮几上。
自己昨天出去办事,回来晚了,并未留意到房间多了这个东西。杏儿丫头向来嘴馋,她估摸着一定是昨天太晚等不到自己回来,偷偷尝着喝了。
她赶紧将壶递给医官请他查验。
医官急忙拿着壶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去试。银针也未显现出任何异常。
这倒让医官纳闷儿了。
常四娘急切地问:“怎么样?有毒吗?”
医官疑惑地摇了摇头。
“到底如何?请医官大人如实道来才好!”张清润又补充了一句。
医官思索片刻,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微臣也说不准,这秋梨酿的做法原本无甚特别,只需要加红枣、冰糖反复熬煮即可,但这壶秋梨酿在熬煮的时候还加了几味稀见的食材和药材,量都不大,而且都选择了味儿极淡的药材,一般人闻不出来也尝不出来。但似乎并没有博落回。”
“这就怪了,难道不是因为喝了这秋梨酿中的毒?那会是什么别的东西呢?”李宏寿发问道。
众人又陷入了沉思。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似乎又破灭了。
就这样等到了中午时分,该吃午饭了。
经过催吐和汤药调理,胡腾儿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杏儿虽然还不能下地,但也恢复了神志,完全清醒了。
众人坐在屋外院子里树下的椅子上吃饭,一个仆人端着一盘菜肴往这边赶来,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盘子被甩出去好远,他自己则摔了一个狗啃泥,众人笑着扶他起来,见他嘴里还塞了一片草叶子,顿时笑得更欢了。
这一闹,让胡腾儿和杏儿中毒的忧愁暂时缓解了一下。
众人继续等菜上桌后,就开始吃饭。
正吃着,就听到厨房那边发出一阵惊叫,有人叫着刚才跌倒的那位仆人的名字,众人不知所以,只是朝着那边观望。
“何事如此喧哗?”张清润有些不耐烦地喝了一句。
马上就有人小跑过来报告说,刚才在院子里摔倒的仆人竟然晕过去了,不省人事。
众人一惊,赶紧赶过去看个究竟。
医官也随后赶了过来。
摸了摸脉象后,惊讶地说道:“奇怪,竟然也中毒了,而且是和胡腾儿二人所中的是同一种毒药。”
众人听后,倒吸一口凉气:“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明目张胆下毒?而且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着实令人惊骇。”
常四娘倍感疑惑地说道:“刚才还好好的,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凶手是如何下毒的?太不可思议了!”
这么一说,众人心里更加惊恐了。
医官再次仔细检查了这位仆人的口腔,发现他的舌头发绿,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嘴里怎么有绿色?”
有个机灵的丫头赶紧回答:“他刚才在院子里摔倒了,啃了一嘴泥,嘴里是院子里的草。”
“哦?”
医官又凑近闻了闻,发现了异样,神情严肃地问道:“他是在哪里摔倒的?”
早有动作麻利的仆人就带着他去看了。
医官在刚才仆人摔倒的地方仔细查看,竟然在杂草中找到了一种无根的绿草叶碎渣。这些叶子碎渣很显然不是长在院里的草,而是被人用手撕碎后小心地洒在其他草丛中了。这个院子本来草丛就比较茂盛,一般人都不会留意到这些被撒进去的绿草碎的。
医官仔细辨认了一会儿,非常确定地告诉张清润他们:“这位仆人就是因为刚才摔倒不小心吃了这些草碎才中毒了,这就是博落回叶子。”
众人听后无不惊奇。
“竟有人如此煞费苦心地下毒!真是岂有此理!”
张清润脸上青筋暴起,紧握拳头恨恨地说。
常四娘则再次陷入沉思:“但是胡腾儿并没有机会吃这些草,他们是如何中毒的?”
医官也被这个问题问到无言以对,也独自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朝着胡腾儿问到:“你们是在哪里喝的秋梨酿?”
胡腾儿也恍然大悟:“我们就是坐在院子里喝的,而且我和杏儿还聊了好一会儿呢!”
“这就对了,博落回虽然无色无味,但是并不代表它不会散发气味,而秋梨酿里面额外加的那几位味道极淡的药材,恰恰是博落回用药中的大忌,它们可以加重博落回的药性,让毒性瞬间加大好几倍。所以虽然这些撒在院子里的博落回草叶的气味很淡,并不足以使人中毒,但是如果喝了秋梨酿中的那几味药物,博落回的药性就会数倍放大。”
“这卖秋梨酿的人专门吆喝说喝了他的秋梨酿对舞者有好处,摆明了就是暗示要给我和胡腾儿喝的!”常四娘补充道。
“真是好算计啊!”张清润愤愤地说道。
“长安可真是个好地方,连害人都害的这么有水平!高,真是高啊!”康艳典鼻子冷哼着,阴阳怪气地说道。
众人也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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