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旧时光

“突然想到，爷爷已经过世七年，才明白，有些事，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哥斯拉不说话》

这本叫做《哥斯拉不说话》的漫画书，我前前后后翻阅了很多遍，每一次看，都觉得漫画里那个叫做小末的女孩那么的似曾相识，像极了中二年纪的自己，那个敏感，自卑，倔强，总想着要变成另一个人的自己。漫画里面，达叔的寥寥数语也总是写到人心坎里，比如题记里的那句，每每看到页面上的这句话，看到图片上那个刚从睡梦中醒来，面带泪痕茫然无措的小末，我总会停下来，想到自己的一些事，而这些事，也确确实实再也回不来了。

又是一年端午。提到这个节日，我的记忆就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日子，面前又浮现了那个老人的音容笑貌，她总是那么爽朗能干的样子，仿佛有着天生消磨不殆的热情，顺带也感染着她身边的人，她的手里总有翻腾不尽的新鲜吃食，平日里总爱做些给我们这几个孙辈吃，那时候，总爱跟别人说，这是我奶奶做的！但这份喜爱和依赖却那么后知后觉，以至于在失去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怀念。

那时候每年端午，奶奶都会亲自包粽子，她从竹园里摘来箬竹叶子，去后山河里洗洗干净，整整齐齐放在挎在手臂上的竹篮子里，回家来，放在热水里焯一下，再用干毛巾擦掉过多的水渍，又整整齐齐叠在篮子里，奶奶总会多准备一些，谁家的叶子不够了，都来找奶奶讨将去，我们几个孩子总对那叶子感到好奇，总喜欢用手摸一摸，撕一撕，奶奶不准我们摸，嫌我们的手脏，但也不会斥责我们，只说，这是用来做好吃的的，弄脏了粽子就不做了，你们看着办吧，我们也就自然而然乖了，然后心里开始期待着出炉的粽子，年年吃，但还是年年一样的盼望。

糯米是前一晚就浸着了的，奶奶切肉丁，红枣放在一边，绿豆红豆也在盆里泡了一宿了，

奶奶问我们，你们都爱吃什么馅的呀？――“我要吃枣子陷的！”“我要吃红豆馅的！”“那我吃肉馅的！”好好，奶奶都给你们做。我爸爸兄弟几个家都离的近，平时小辈们都在一起玩耍，多数时候都是粘着奶奶，比跟爸妈还亲。

每人要吃几个，说好了，吃几个我做几个，不多做――奶奶这一问，每个人都细细地思考起来了，她说三个，我就说四个，最小的那个反倒说要吃五个。其实奶奶是在逗我们玩呢，她每次都的我们吃几天都吃不完，还除下送给隔壁邻居以及给姑姑们带回去的，奶奶总怕我们吃不够。

粽子包到一半，大姑和小姑就前脚叠着后脚的来了，老家有这样的习俗，逢年过节，嫁出去的女儿总要提点东西回来娘家看望，鱼和肉是必配，像端午，篮子里还会装着绿豆糕，新包好的粽子，带回来给老娘亲尝尝，可巧了，奶奶也在包粽子，这时候，我们几个孩子就先吃起来姑姑带的粽子，不把奶奶包的粽子当回事了。可烦人的是，两个姑姑总喜欢在我们吃完之后问一句，你们觉得是大姑做的好吃，还是小姑做的好吃啊？这个问题真叫人犯难，小小年纪的我们，已学的圆滑，不敢轻易得罪，最后成了奶奶做的最好吃。

那一天，家里格外热闹，餐桌上的菜肴也是格外的丰盛，远嫁出去的女儿都不忘旧习，带着老公孩子赶回来团聚，小小村子里，莫不是熟悉的面孔，充满了节日团聚的欢馨。那个时候，小小年纪的我，感受到的已经不仅仅是粽子的甜香糯软，还有渗透在粽子里的浓浓的温情。

现在，我已无法记得姑姑们做的粽子谁的更胜一筹，但是解开麻线，一层一层剥开箬竹叶子，一口咬上去，竹叶香、糯米香、鲜肉香融为一体的那种舌尖上的记忆却一直挥之不去，伴随着这记忆的，还有往昔端午节一家团聚的场景……

如今，奶奶已经去了天国，没妈的娘家，姑姑们也不再回来触情伤情，老家早已被一把大锁锁上，让蜘蛛网尘封住了旧时光的记忆。可是每到端午节，我总会想起小时候那样的时光，想到再也看不到那个爽朗的老人，再也吃不到那样的粽子了，不觉很是悲伤。

又是一年端午，想念回不去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