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从我和顾小杰分手算起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
从乱套了的一切，到慢慢的回归平静。从来没有人注意过我一丝一毫的感受。
不经意的一次点开手机，看到他空间里被删的干干净净的说说和留言，和那刺眼的，不再是持续一年不变的网名。
脑海里一个激灵，我合上了化学书，一瞬间的晕沉，白色的雪花点在紧闭的眼睛里不停地晃。
奇怪的生理反应。
我是一个有骨气的人。性格使然，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低声下气的去恳求什么。
该对我好的人，总会对我好的。不是我的就算了，强求来的东西总会变味。我在初中就一直秉承着这样的想法。所以不免觉得，我得到的一切都是门当户对，理所当然。
我以为我不害怕失去，归根结底是我的人生一直一帆风顺，没有失去过什么。选择权从来都在我手里，高高在上的也只会是我。
这些道理我懂得太晚了，一年半以前的那个晚上，我如果能明白就好了。这样的话，一切都会步入“正轨”，迎合上我想达到的剧情。
不，不对。要更早一点。要在那句话说出口之前。
我能就此做出改变的话。的话。
“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
莫晨怡瞪着眼睛，仰起的头宣告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和她的决心。
我从来没想过她会对我说这种话。我和她两年来连体婴儿般的交情，居然可笑到说碎就碎。
我凭什么要被她这样说?明明她比我还任性，娇蛮，不可理喻。至少我比她隐忍得多。在她把炽热的眼神投向顾小杰的时候，我选择了沉默。
愤怒和不解交杂揉捏在一起，我洒脱地选择了离开莫晨怡。我不缺她一个好朋友，不喜欢我那就好聚好散。我也并没有什么值得伤心不甘的，那都是扭捏做作的产物。
可直到顾小杰对我说出近乎一样的话的时候，我才深刻地意识到，不怕失去，真的是不可能的。
季宣瑶比我精明多了。
她有她自己的一系列打算，也凭借着她的“温柔脾气好善解人意”的人设标签钻着许许多多的空子。
我理解不了某天白天，我和顾小杰直面碰到她和班上另外一个男同学并排走在一起之后，顾小杰还能去找她的举动。
他难道不明白，季宣瑶所谓的喜欢就是打着幌子在满足自己内心对于得不到的事物的渴望心理吗?实际上季宣瑶追求的是什么，真的不明白吗。
然而顾小杰一次一次有意瞒着我的举动，一次次的加深加重。
我当时把一切的错误都归咎于这个心机婊前女友的插足，越来越肆无忌惮地展露自己越来越不满的情绪。殊不知事情的本质，是我自己的任性无理。
这个道理，我当时也没有懂。
“他分手了。”
手机放在化学书上，我抬起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戳下去。对面是我高中的闺蜜，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事埋在心里，就全部告诉她了。
“终于啊终于。不过，你不是说，你早就不喜欢那个人渣了吗?”
“只是偶然看到罢了。”
我暂停了一下，继续输入。
“果然还是分了，真是笑死我了。”
根本笑不出来。
“那是，解气了吧?想想他肯定一个人超可怜的。”
“是啊，哎哟，真想嘲讽他几句。”
嘲讽的该是我自己。
简单的几句后，后来话题就转到了下周的期末考试。我撑着脸颊，脑子里那根弦还没有摆正，一直被挑拨着，发出刺耳带着回音的声响。在不停地震荡。
就是这个“受不了有事埋在心里”的垃圾性格。
某天晚上凌晨两点，我在空间不停发着负能量的说说。
真的很生气，很烦，很不爽，想告诉全世界，我现在特别特别特别的愤怒。那时候的心里只有这样的想法，然而也是现在才懂，把自己无谓的情绪宣泄在QQ空间这种平台上，只会得到他人的不屑一顾甚至耻笑。
在看到季宣瑶评论的“怎么了”的时候，我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身旁已经没有人了。总盲目以为自己拥有很多，从来不怕失去，再多不就是伤心几天就能好的事。可在莫晨怡的绝交，顾小杰的分手这两件事发生之后，我真的穷的什么也不剩了。
“洒脱，拿的起放的下”一直是两个褒义的性格，有这种性格的人，往往也会被大家定义为“大气”。我以前一直很因此引以为傲。反正事情无论多么糟，天也不会塌下来，人也活的好好的。
再不济就一个人过，依靠?有必要?
那都是以前。
还是我现在十分后悔，想打死自己的万分糟糕的以前。
季宣瑶的回应一直很客套。没什么起伏，只是一直倾听和安慰。我没心思去揣测她的心理活动，我只想把我的情绪一股脑全部宣泄出来。
无所谓。无论是谁。
颤抖着拿着手机的凌晨两点，我的表情透过屏幕，扭曲地显现出来。
“我他妈的真受够了。”
“一年?他居然敢说...让我等一年?”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为什么...明明不是我的错...”
我咬着嘴唇。
“好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从另一头发来的语句跳了出来。
“至少他说了期限，还不算太糟糕。你冷静一点。”
这仅存的“安慰”让我心里又燃起了火苗。我感激地一连打了好多谢谢。
她当然也是回没关系，让我自己调整一下心态。
可我在那之后才清楚的明白，季宣瑶的潜台词是“一年你他妈都不满足?真以为全世界都绕着你转?”
还带着深深的嘲讽。
在2016.11.25。她生日的当天。
我承认我傻透了，还在当天晚上去问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明明不愿意听到那个回答。即使通过很多外界因素，我已经知道了。
在那之前几天，她给顾小杰写的空间印象，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表白。顾小杰这个常年对这种东西没兴趣的人，居然还给她回写了一个。
“毫不忌讳的初恋”
这个词，我现在还记的无比清楚。
那我呢?在他的心里，我又算什么?
恶劣至极的前女友?
不知何时开始，我那股盲目的自信和冲劲已经烟消云散了。
生日蛋糕?转发?“你鼻子上有奶油的样子很可爱”?
在季宣瑶回我“有啊——不过，是秘密”的时候。
我才明白了我找她去倾诉时的姿态，是那么的不堪和可笑。
一年后的那一天，顾小杰和一个叫唐琪的女生已经在一起了大半年。
我看到这个消息时，口腔涌上一股铁锈味。我还真的把他的玩笑话牢牢地记了整整一年。
毫无交集，彼此如同陌生人的一年。
我不愿意向任何人承认我一直在等顾小杰，等到一年后那个他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的机会。当初女王般高高在上的气势，瞬间跌成了跪地磕头的乞丐。沦落到了我最看不起的一类人。
季宣瑶?不是。我的确有过十分看不起她，但她不管多么低声下气，在另一头都会聪明的给自己留下一丝的底线和退路，也巧妙的抓住一切能前进的绳子。至少她完成了“被记住”，这是我已经完全丧失掉的。
我也可笑的想过能利用李卓以前喜欢过我这一点，稍微打探一点顾小杰的消息，争取到一些机会。可是呢?和李卓的联系也近乎趋于0，却看到他的空间下面和季宣瑶的大量互动。
撇开顾小杰不谈，莫晨怡?她和之前我们最讨厌最唾弃的苑微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就像我和她以前一样。我把她删了，可有意无意传来的消息，一句句都是“我过得比你好多了”的嘲讽。
性子最终被太多的外界压力给慢慢磨平，学着温柔，学着善解人意，学着低声下气，摒弃掉所有骄纵的心性。我尝试着变成顾小杰愿意接受的模样，可他呢?再也回不来了。
我并不喜欢他了。
就算是分了手，也和我再无关系。
一直到高二，我都倔强地没有谈一场恋爱。喜欢我的人也有，都被我一一拒绝掉了。打着要好好学习的幌子，真正的缘由我也不大清楚。
我否认一切不应该是我会做，会想的事。
就算承认了，我也做不了什么，想不了任何。
“和我复合吧。”
我撇开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那边点声音低而沉稳。
“我达不到你对我的要求，你值得更好的人。”
“这都是废话。没什么合不合适的，我...”
指甲划在肉里，我咬紧了牙关。
“重要的是我还爱着你啊...!难道这还不够吗!”
“程冉蕙。”
他轻轻地叫了我的名字。我抬起头，迎上的是蕴含着悲伤的的眼神。
“我现在累了。”
“你给我一点时间。”
心突然一惊。
“你的意思是，还愿意...”
“一年。”
“给我一年。”
“哈?”表情和言语一瞬间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一年，你让我等一年!?”
“...”沉默。
“凭什么?这么久!?”
“我需要时间调整一下。”他的语调逐渐趋于僵硬。
“我不甘心。”
“明明你还是喜欢我的。”
“...好了，给我点时间。”他逃避似的终结了这个问题。
我捏着拳头，可能已经因为愤怒，样子变得非常丑陋了吧。
“顾小杰，你这个混蛋。”
“嗯，我真该死。”他转过头，眼珠子里映出我的面庞，迷离而空洞，留下了最后的一瞥。
这场雨停了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也有可能永远，永远都到不了那一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