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来家里串,说起她的孩子们。
老大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家里也没钱供读高费生。去了太原一家美容院打工。
没有半点过渡,就要被推出去面对社会和复杂的人性。想想都心疼。
有多少次打电话想回家,就有多少次被她的小姨鼓励着要坚持下去。
小姨告诉她,你不坚持下去,回去就会成为第二个你妈妈。
孩子想了想那个被生活拖着的不到四十却已满头白发的妈妈。咬了咬牙。
表姐坐了四个小时汽车去看她,孩子抽咽着第一句话是:妈妈,我又没有给家里省下米面。娘儿俩抱着哭了好久好久。然后告诉孩子,妈妈是想让你学手艺,不图你省钱。
日子难堪到什么程度呢?孩子们的衣服都是别人穿过的。表姐没钱买家用品跟姐夫要,姐夫瞅着说老子挣得凭什么给你。年近四十却仍然离不开爸妈的接济。孩子们在七八岁的时候就知道家里没钱也不奢望穿新衣服。
老二16岁,要离家出走,被表姐手指头顶着头说你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老子打断你的腿的话给吓住。
心里憋着很大一股怨气,想好好跟妈妈沟通的心总会被妈妈的老子生的你,还是你生的老子的理论给折回来。
大人总是喜欢高高在上,似乎生养本身就是一场你欠我很多的交易,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来偿还。
倔强而又固执的叛逆,敏感又脆弱的自尊。
孩子月经来了,染了床单连同下面的褥子。再小心藏还是被看到。“你知不知道老娘换洗一次多累,老娘每天又要伺候你们,又要去地里。还得老娘拆洗……”
表姐声泪俱下。说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没有一个孩子听话。还有她赌博成瘾的老公。
家靠种地为生,老公却流连赌场,她背着一个人的影子,培育着给她安全感的庄稼。日落后带着满身疲惫,还得回家做饭给自己的几个孩子,外加没完没了的家务。
像只被生活的皮鞭抽打而转动飞快的陀螺,根本没有时间跟精力去陪孩子们成长,更别说静下来听一下孩子怎么说,怎么想。
15个月的侄女,在我花费一上午时间把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后,不到一个小时,玩具丢的乱七八糟满地都是。
我气急败坏吼她,把东西捡起来!
侄女跑过去边哭边告诉妈妈,姑姑欺负她。
非但没起作用,反而开始对我有很大敌意。
下午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循环战。
地上一片狼藉,我气的头顶冒烟,看着一直往地上丢垃圾还不亦乐乎的侄女。
耐着性子,心平气和的说,宝贝儿真棒,还知道把垃圾捡起来扔垃圾桶。
结果,孩子慢慢蹲下,把垃圾捡起来,摇摇摆摆扔到垃圾桶。
我试图把这个沟通方式告诉表姐,表姐时而拍一下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继续控诉着生活对她的不公平。说多少次她想丢下这个家离开。丝毫没有要听我说话的意思。
哦,我理解错了,她的不知道怎么办并不是真正在寻求方法,只是想倾诉一下罢了。
是计算着离死亡的解脱而迫不及待,还是对生活的踌躇满志。都是要自己一分一秒去度过。
生活就像打怪升级,但你没想过突破,一次次头破血流也只能是原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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