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2月14日圣瓦伦汀节,源自一个悲伤的故事,和恩爱本沾不上边儿,不知怎么就被中外人士打造成了情人节。
无数恋人在这一天前仆后继,纷纷憋大招给心上人送惊喜,表忠心,还要不失时机地,掐着点儿地,在朋友圈秀恩爱,撒狗粮,完全无视,众多单身狗在手机背面或咬牙切齿,或独自垂泪,暗暗神伤。
对于克服了N多个七年之痒,天天看伴侣如同左手看右手的中老年夫妻来说,秀恩爱的小伎俩,已经不屑于提及。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人生的重心早已倾斜,爱恋的对象在孩子降生的那一刻起,也已悄悄转移。
网络上早就充斥着这样的话,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那些生了儿子的于是也心有不甘,纷纷表白,儿子是妈妈的小情人。
要是回到牙牙学语、天真烂漫的小时候,“小情人“这样的话偶尔用来骗骗自己,还是可以的。毕竟,黄毛小儿,一切未成型,就像那陶泥制品,可以由着父母揉搓塑造。
可是,在家有青春期少年的老母亲看来,这完全是当妈的自作多情。什么小情人,醒醒吧,不存在的。不信?花两块钱的,咱们来唠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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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刚来到温哥华,儿子还不到十岁。人生地不熟,原来在国内大胆自信的小人儿,一开始不免束手束脚,到哪里,都紧紧拉着老母亲的手,眼里,是对陌生环境的害怕和戒备。
在国内一贯唱白脸的老妈反而窃喜,上天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用余生去弥补过去欠下的亲情,于是想出各种办法抚慰儿子,也暗下决心,要当一个面慈心善的模范妈妈,让儿子感受到温暖如春的母爱。
一边是弱小无助,一边是踌躇满志,于是母慈子孝,生活就这么风平浪静地展开了。
日子翻着个儿地过去,儿子也见风就长。英语在主观能动性的驱使,和老师的悉心指导与同学的互帮互助之中有了长足的进步。
初来乍到,跟着一块儿上街,听老妈说着流利的中式英语和洋人交涉,身高刚到肩膀的儿子还稍微露出点崇拜的表情。不到一年功夫,儿子在家已经舍不得跟老妈说汉语了,还要时不时嫌弃老妈的口音,连带纠正一下。
再后来,经常一副看着老妈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连纠正的功夫都省了,吓得老妈和儿子对话只能灰溜溜用汉语回击——你不待见我,我也不给你这机会找茬,我用母语和你交流,看谁比得过谁?
没有爱意,只有嫌弃。确定这是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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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让老母亲没想到的是,儿子的思想意识,也在资本主义自由平等、独立自爱的价值观熏陶中飞快地成熟起来。
本地的义务教育是7-5制,小学7年,中学5年,没有初高中的区别。漫长的小学求学阶段,没有正儿八经的课本,每次上学堂小书包都瘪瘪的看着可怜。更没有家庭作业,下午三点就自由放飞了。
那在学校学点什么呢?大把时间空出来,那就给孩子们上上青春期教育课吧。
以上前半段是老母亲眼见为实,后半段,是老母亲结合自身成长经历推理出来的。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依据。上什么课,学校还是会通知父母的,虽然,儿子总是有意无意把这些通知单弄丢。
然后,小学六年级的某一天,儿子回家后,表情变得很古怪。再然后,上街买东西,儿子突然就不让拉手了,非要自己走。老母亲是过来人呐,心里明镜似的,得嘞,这是上了生理卫生课了,知道男女有别了。
到现在,老母亲也无从得知,在那门课上,老师到底输出了什么歪理邪说,让儿子如此警惕生分,和老妈仿佛成了仇人。反正,从此以后,母子之间,牵手成为绝唱,拥抱,那应该叫做奇迹。
试问,有哪对情人是这种相处模式的?
3
转眼来到了高中,儿子的个头早已超过了老妈。母子俩对话,老母亲是需要仰视的那一位。事实上,在各方面,儿子的“实力”也已不容小觑了。
高中有选修课,儿子毫不犹豫选了食品课,有机会就经常在家自己鼓捣,不过,都是趁家中无人时。老母亲只有从灶台上留下的蛛丝马迹,才能猜出大概又做食品试验了。
很遗憾,至今未尝过儿子亲手做的饭菜。情人,不是应该有福同享的吗?
本地高中的学习是学分制,学生要自己挑选所学的课程。只要能力和时间允许,低年级也可以选择高年级的课程。
儿子处处替我着想,在选课方面从来都不让老母亲操心,甚至连关心一下的资格也被剥夺了,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位。
经常要等到学校召开“meet the teacher”家长会,老母亲才会后知后觉,儿子到底选了哪几门课程,还是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因为,最终选课单还需要监护人签字。只不过,到那时候,往往木已成舟,老母亲白白错失干政的良机。
以前说起过,加拿大14岁就可以合法打工。儿子有好几位朋友早早开始了在麦当劳和杂货店的打工生涯,让他羡慕不已,并积极寻找打工机会。
从在学校咖啡厅帮忙开始,逐渐过渡到校外中餐厅的后厨帮工,儿子打工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大,挣到的零花钱也越来越多。
手上有粮,心中不慌,渐渐地,儿子一应生活用品全部自己搞定,小到专属的洗护用品,大到衣裤鞋袜,俨然成熟独立当家做主的大人一个,分分钟要搬家另过的节奏。
逢年过节,老母亲的聚会,儿子再也无心参加,话不投机半句多嘛。圣诞节,儿子和同学一起庆祝。中国春节,儿子忙着社团活动。母子之间的交集已经越来越少。
眼瞅着没有什么场合可以发光发热了,老母亲万般无奈,只好接受现实,乖乖当起了钟点工兼司机。可预见的未来,儿子考取驾照后,老母亲恐怕连发挥这点余热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想问问,上哪儿去找这么让人省心、渐行渐远的小情人?
所以,家有高中生,谁还敢言之凿凿,儿子是妈妈的小情人?呵呵,这可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善意的谎言了。不是仇人,已经谢天谢地了。
老母亲坚强,老母亲不哭,要认清事实,儿大不由娘。付出时间和心血养大的宝贝疙瘩,纵有情人心结,百般不乐意,迟早也要拱手让出去,给别的女人做名符其实的情人。
这世上千千万万老母亲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一定要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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