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女不销价

图片摘自《为你读诗》微信公众号

话说《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入太虚幻境，瞥见金陵十二钗的命运册。那日小女也不慎入了一虚幻境地，遇一奇事。且听我慢慢道来：

那时所入之处云雾迷蒙，不能辨别，忽闻悠悠笛声，清扬婉转。随音寻去，竟也至一处，石牌横建，上面写着“乐声清扬”四个大字，两边一副对联“山黛水翠鸣琴瑟，人杰地灵有佳偶”。暗自思忖，如此雅致的四个大字，怎配了这般俗蠢的对联？

穿过牌坊，看见一门扉虚掩的小屋。往里一窥，放一木桌，上面也摆着些册子。小女心想，这些册子该不会也记着天下女子的过去未来？这样的奇事，怎能错过？于是推门而入，探个究竟。那桌上放着两本册子，封面分别写着“熟女”、“轻熟女”，又见封面右下角分别写着“销价”“热销”，这是何故？不解其意，便翻开两本册子。只见那标有“轻熟女”的扉页写着“容沁心，身正健，开枝散叶正合宜。青年俊雅皆欲得，故，供不应。”而那“熟女”的扉页却写着“貌渐残，形正衰，开花结果犹晚矣。淑人君子不问津，遂，供于求。”

再往后阅，皆是各处女子的芳龄、芳名、生辰、画像、品行、家室……阅读至此，不觉愤慨，世间女子竟被如此归类品论，岂不可笑？看那木桌上还有笔墨，欲提笔修改。忽一老妪笑盈盈地进来问到“姑娘来此作甚？为何提笔？莫非要来改自个儿的芳龄？”小女正是气愤，便上前问那老妪“世间女子皆是人，怎容你等如此作践，化等级、做商品？”谁知那老妪竟也不恼，依旧笑盈盈地说：“姑娘别恼，这两本册子话虽狠了些。但也是实情，你且看看，那遍地的熟女，再看看能配的小子。不是供过于求是什么？要想出手，怎能不销价？”小女听闻更是生气，便问“为何要急着出手？那天下的熟女，小女看来个个聪慧大方，从容优雅，不比其他女子差，你等怎能因芳龄大小而断女子高低贵贱？”这时老妪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冷笑一声说道“姑娘不必和我置气，不想嫁也没人逼。不过老生倒是提醒你一句，好自为之，可千万别自恃过高，误了自己。日后青灯孤影，莫怪他人！”说罢便夺门而去了。

小女悲愤难鸣，不知如何解心头之气，只能将那熟女册上的“销价”改成“不销价”，然而也只得垂泪而出。心里暗想：怪不得那副联子俗蠢，原本就是个俗蠢之处，只可惜了“乐声清扬”四个字。

正在灰心感伤之际，有一童颜鹤发的白衣仙人拦住小女去路，开口问道“可是那老妪惹你眼泪了？”小女诧异，便问“仙人如何得知？”那仙人扶须笑道：“我与那老妪相识，想必又和你说了些不中用的话。姑娘莫伤心，世间女子，还轮不到她等做主论断。婚姻之事，有天有时，切莫心急。你且记住，熟女不销价。”随后，这仙人从袖中掏出一只玉笛吹了起来，竟引来一只仙鹤。他便乘其而去，不再见踪影。小女回头再看那横建上的四个大字“乐声清扬”，忽然觉得是再恰当不过了。

                                    2019年8月8日

                                        于乐清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