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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写当初选择租房这件事

写一写当初选择租房这件事

作者: 三分春色描来易 | 来源:发表于2018-08-31 21:14 被阅读9次

        傍晚,夕阳西下,秋风扫过,让如同蒸笼的北京有了丝丝凉意。我坐在一家陕西面馆里,坐在我对面的是我的室友,他一口吃面,一口嚼蒜,美食并没有占用他太多的注意力,眼神游离于四周那些形形色色,花枝招展的妹子。他总是这样,朝三暮四,色迷心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周围的食客聊的热火朝天。而我们两个人却有点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吃完回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拖鞋坏了。思考了一会,就拿起了拖鞋,光着脚走了回去。我说你这鞋都坏了,就扔了呗。他说:“我拿着鞋光脚走,别人就知道是我鞋坏了,我不拿鞋,别人只会以为我有病。”我觉着他这是掩耳盗铃。因为在晚上,包括我,其实看不到他的脚,但在灯光的照射下却能看到手上的鞋。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种熟悉的感觉。当然不是朱自清写的背影。而是在三年前,他带着我往家走那时的背影。没错,我们已经在一起住了三年了。就像每对情侣都有三个月的蜜月期一样。过了蜜月期一切都变得平淡。我们在一起三年,其实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比如我就并没有跟他说出我上面所述。要不然他又觉着我讽刺他。我确实比较毒舌。尤其是我室友这种槽点颇多,还又总说不过我,可又住一块天天都能见的情况下。可其实哪怕我这种话痨,其实也是需要安静的时候。比如这个傍晚。听说北京的房价又涨了。引起了一众底层屁民的不满。但是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因为跟我俩好像也没太大关系。我们的房东是室友的姐夫,只有之前人家找了一个很委婉的理由提出想从两千五涨到三千之外就再也没提过这事。三千这个租金在东二环挨着CBD这种地方已经实在是非常便宜了。可要说我怎么跑这来租房呢,这就说来话长了。得从三年前说起。

       

        15年的四月,正是谷雨时节。春意盎然,百花齐放。作为祖国的花朵也到了要绽放的时候。被祖国培养了这么多年,也应该为构建伟大富强中国梦做出应有的贡献。简单来说就是……我得出来工作了。经过一番人生巧合碰撞之后我就成为了一名小小的导游。去公司面试过后给我安排了一个老导游带着实习。之后我就认识了几个同事,也是新入行的导游。孔导是同样跟我一起实习的新人,完全看不出来比我大五岁。感觉总是笑嘻嘻的,但笑有点猥琐,经过接触感觉这人有点不靠谱。他也是门头沟人,跟完团我们俩都有了租房的想法。因为导游每天出门都要四五点,再早看升旗的话两三点都是正常。可孔导实在不靠谱,租房的事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之后公司开会,公司的二把手出来讲话。讲了下公司整体规划,和未来远景。现在只记得他总是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兄弟们,作为北京第一大地接社,我们blablabla”。至于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希望我们相信。北京第一大地接社座谈会结束后。各回各家,我发现好像没有地铁了。跟我一桌的杨导挺热情的邀请我去他家。杨导已经带过一个团了,比我这个白丁还是有经验的。我抱着还能跟人家学习学习的心态就去了。找了个餐厅喝了点小酒,跟我讲了讲带团的那些事,听的我连连点头。杨导的教诲让我有点感动,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聊的听多,喝的也就多了点。吃完我就跟着去了他家,一个修的像炮楼一样的房子。从大门进去后,里面别有洞天。我只记得有四层,每层有多少个房间已经不记得了,一间挨着一间就像旅馆。在里面行走如同迷宫一样。带我七拐八拐走到了,杨导打开门,一股臭味扑面而来。我能感觉到这股味道跟杨导身上的是一样的,一个只有不到几平米的小屋子。里面的柜子加上床还有书桌外加各种各种的东西。已经挤得无从下脚。杨导晦涩一笑,说不用拖鞋,直接上床就好了。我也没拘束,爬上床就躺着了。没脱衣服。如果是平时我估计是受不了的。但毕竟喝了点酒,借着酒劲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听着杨导香甜的呼噜声。我就有一种孤寂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北漂的生活么。原来,这就是租房的日子么。

       

        跟完团后,我开始独自带团了。没想到出师不利,马失前蹄,带了一天就被投诉下来了。公司又派了个人接替我。这个人就是雷导。一来二去,跟雷导一聊。雷导说正好他那里有位置。两室一厅,都是朋友。在潘家园地铁边上。我跑去看完之后挺满意,一拍即合,说租就租。一个电话给我妈打过去要钱。去商场买了套被褥,就很快的入住了。这个屋里两室一厅,原本有三个人,加上我现在就是四个人了。房租总共4500,四个人均摊。一个人住一个小屋,剩下我们三个人住一个大屋,雷导和一个人挤在一床。房东又送过来一个弹簧床给我睡。就这样,我开启了我的租房生活。

       

        曾经我在学校也住过宿舍。体验过与一群人从陌生到熟识得群居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就是弹簧床睡着实在是不太舒服。饿了就叫一个外卖,实惠又方便。屋里经常会只有我一个人。我非常享受这种安静没有人打扰的生活。租房的日子,好像还挺开心的。

       

        作为新导游,刚开始并没有很多团给你。尤其在六月这种淡季。那两人上班去了,就我和雷导在家。跟雷导其实也没什么话说。我蹲在我的弹簧床上拿着手机看《神盾局》。在租房这里待腻了就跑回家,回家待腻了就跑回来。巧合的是潘家园离我姐家很近。走个20分钟就到了。所以我晚上的时候就跑去跟我姐吃饭,遛弯。雷导呢则去跟杨导,孔导晚上吃饭喝酒。他们叫我时候,我想了想就拒绝了。不是不想跟他们出去。确实是我兜里没钱。因为不想再跟家里要钱了。找我姐还能蹭个饭。

        在考完导游证之后的日子里,我也去曾经结识过一些朋友。在家靠亲人,在外靠朋友这句话我铭记心中。我发现我好像是那个最小最年轻的,最少有比我大三岁的,比我大个六七岁的更是稀松平常。我好像一瞬间就脱离了原来的朋友圈,到了一个崭新的圈子里。这个圈子不再是同学或者发小或者那些狐朋狗友。不再是谈论那些吃喝玩乐,偷鸡摸狗。在这个圈子里面,说的更多的是工作,是金钱,是人生还有整个世界。后来我才知道,我之前的地方叫做“家”。现在来的地方,叫做“社会”。酒宴上人们推杯换盏,一开口就是故事,一举杯便是人生。我迷醉中看向天空,看到的不是太阳,不是月亮。是闪着光的欲望。

       

      杨导住的地方要拆了。一时找不到地方,只能搬着所有东西寄身在我们这里。雷导又找来个床,放在我的弹簧床和他那个大床中间。这样一间屋子里就摆满了床。有时候孔导也会过来住。在公司又认识一个女同事,就叫孙导吧。孙导是一个特别机灵的小丫头,聪明伶俐会来事,我虽然叫她小丫头,其实比我岁数大。我总是讽刺她上个221最后不还是跟我们一样,学霸又有什么用。她就噘着嘴不理我。后来证明她确实比我们强,至少比我们几个要聪明。孙导厚着脸皮要借宿我们这里,因为我们这交通方便。我们几个老爷们很高兴的就答应了。真是不知道她有什么勇气躺在我们几个老爷们中间。没错,就是中间。她睡在我的床,然后我挨着她,杨导睡我旁边,然后是孔导,雷导和那个哥们。六个人就睡在一个大通铺上。晚上男人的呼噜此起彼伏,也不知道她怎么睡得着。睡不着没关系,第二天完全不用怕迟到。因为我们几个都是导游。基本是每天三点半第一个闹铃响了。升旗的导游收拾东西出门。紧接着四点的响了,去长城的导游收拾收拾走了。五点的响了,去广场的走了。六点响了,高标团晚出发的导游收拾收拾走了。最难受的肯定就是那个不是导游的大哥了,让我们弄得有点神经衰弱。每天清早都荡漾在欢乐的音乐中。有时候晚上我们几个也会出去玩。公司里有一个操作跟我们住的也挺近。就叫我们去打台球。我从小就对球类那种没有什么感觉。所以我就看着他们打。那个操作是个小姑娘。瘦瘦的颇有些灵气。慢慢我就发现杨导跟那个姑娘走的很近,下雨的时候都打一把伞。不过我好像是反应最慢的,其他人看到都有些理所应当的样子。原来他俩好上了?

       

        好像一切都走向了正轨。我多出了许多朋友,也开始拥有了新的生活。也许以后很长一段的日子,我就要这么过下去了。可我工作并不是一帆风顺。我有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会请个假什么的,因为确实觉着好累哦。带团的时候总是磕磕绊绊,时不时的就会被投诉一下。有时感觉自己像个弱智。可有的时候自己也找不到原因。当时我的感觉就是,团员都高高兴兴,然后突然公司就告诉你被投诉了。有时候全陪特别智障,嘴巴瞎几把说。或者有的时候车出问题了,酒店出问题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可公司就是觉着我能力不好。许多人对我都有不信任的感觉。当我去问朋友的时候,他们对我的讽刺也是大于帮助。那时候是非常受打击。感觉自己好像并不适合做这个。

       

        我为此特别苦恼。我试图找出其中根本的原因。最后还是我让我明白了。我真正的问题到底在哪里。有次我下团回家,看见杨导正在颓废的躺在床上。杨导好像心情不佳,对我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置之不理。我问他怎么了。杨导说最近公司政策不好,不到十个人还不给工资(我们一般人少就会有一天三百工资。)我说没工资带什么,这累一天,白玩啊。杨导看了看我,说社里总有那些不赚钱的团,你现在去帮着带,等有好团的时候自然会想着你。我说别听他们给你画饼了,有团的时候都会有团。杨导看着我笑了笑,又说不赚钱也能多攒攒经验,而且还能免费吃个饭,你在家叫个外卖多少钱呢。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累一天就赚个饭钱?不为五斗米折腰。”当我说完这句的时候。杨导不再接话了。整个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但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一片的寂静。过了会杨导说话了。“对啊,你北京人嘛,我们这些外地的不一样。”我不知道再去接什么,突然感觉杨导变得有点陌生。杨导没有看我,看着手机继续说:“你们什么都有,可我们什么都没有。你们不去做,可我们要去做。北京就是牛气,我永远也追不上”我连忙说不是这样的,北京人也有穷的。杨导没有再说话,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我。之后我们没有再说话。就是这么沉默着。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后来我感觉杨导好像没有再粘着过那个操作小姑娘。两个人不在是形影不离了。没错,那个操作是北京人。直觉诉我。杨导那天跟我说那些话,跟这个好像有些关系。是不是那个操作小姑娘因为这个拒绝了杨导。扪心自问的话,其实我一直也不觉着他俩合适。因为确实有差距。跟杨导那天的对话让我内心有了很大的冲击。而我内心也在不断的反思,到底内心真正的人生态度是什么样的。因为我总是能感觉到雷导和杨导对我的隔阂。这种隔阂有时候是他们对我,有时候,其实也是我对他们。

       

        我感觉突然有一点顿悟,尔后就有种拨云见日,茅塞顿开的感觉。为什么我总是做不好工作。为什么?因为我从来就没有一个认真的“态度”。我更多是那种无所谓,不care,玩世不恭的态度。可这种态度并不是来自于我自身的能力的肯定,或者磨练出来的修养。而只是来自于家里给我的自信。我不需要养家,甚至也不需要养自己。我累了可以回家找妈,我饿了可以跑去找姐,我无聊了可以去找发小。原来我这种玩世不恭的人生态度,是来自于我身后的这些东西。在我眼里,这一切跟我出门玩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个有点累却给点报酬而已。也许我其实一直就把这个当做游戏,一个闯关的游戏,当我闯过了,就有奖励。闯不过,也有读档从来嘛。我玩游戏的时候,习惯了读档从来。可是人生啊,并没有太多的机会让你读档。我以为我离开了家,其实,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以为我走进了社会,其实,我不过是窥探到一角。

       

        我一个北京人为何要出来租房?什么为了路途方便也许其实根本就不要紧。可能我更多的是想感受生活,想要多一些体验,想不再被家庭束缚,想尽情的施展叛逆。只是觉着新鲜,只是觉着好玩。所以原来我是一个窥探者,一个局外人。我没有真正的去生活,或者我不了解真正的生活。我从来不是一个局中人。一个需要努力工作,认真学习,勤勤恳恳,不断进步的局中人。这个局,就叫做生存。我的那些认真努力其实不过都是对自己精神世界的自我满足。并不是真正的认真努力。从没有真正的生存压力去鞭打我,去挤压我。我生活的太美好了,也太温暖了。温暖的让我对这个世界的残酷还有些许的不适应。也许这才是我总是工作不好的原因。我在最后一刻终于有了大彻大悟的感觉,我所有年少的时光夹杂着微小的好恶和远大的憧憬都兀自穿过黑夜的桎梏,去往另一个未来。

       

        后来我离开那个公司,离开了那间屋子,也离开了他们。临走之前,孔导打电话说欠电费了,我问欠多少,孔导说两百,这显然是要临走坑我一下。我也没在意,就充了两百,好聚好散。还有刚买完的一些像洗衣液什么的家居用品,也都扔给他们了。还有1400百块钱。这一千四是我借雷导的。以后每星期打电话催,每次雷导都拖。后来我也没了耐心,没再去要。听说他结婚了,就当随份子了。没错,他结婚也没理我。杨导从那之后好像就没理过我。后来听说他也结婚了,没错,也是听说。我告别了他们,其实,何尝不也是告别曾经的自己呢?

       

        我离开了那个“社会”,但我并没有回“家”。带着一些顿悟,发现也许我的人生需要更多的规划。我开始有了更多的思考。比如我是否真的要租房这件事情。在我深思熟虑后。这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如果我回家,就代表着我的害怕。代表着我的屈服。我看着东三环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豪车,写字楼下匆匆忙的行人。天边的夕阳,与通惠河的边的自己。原本充满稚嫩的脸颊已经有了些许的沧桑。忽想起了李太白。李白的哪句诗呢?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不,我要的是,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人的独立有四个层次,当你有了自我意识的时候 ,你就获得了人格的独立。当你能对你的行为负责的时候 ,你就获得了行为独立。当你能养活自己和家人的时候,你就获得了经济独立。当你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思想时,不再盲从时,你就获得了思想独立。

       

        这是一个依次渐进的过程。在人格独立之后,就是行为独立。我原来以为我可以对我所做负责,现在我发现还远远没有。从我出来生活的那一刻起,这才是真正的对自己的生活负责,这才是真正的行为独立。只有行为独立了,才可以去拥有真正的经济独立。因为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自己行为的后果。有了经济独立,我的思想才不会受制于人,成为思想独立的人。最后才能成为一个可以独立于遨游在世间的人。

       

        在2015年的夏天。我走在一个叫做天力街的马路上。八月底虽然没有三伏天那么热,但还是艳阳高照,路边高屋建林,车水马龙,一排排商铺错落有致。我不断地问着走在我前边的人,还有多久到啊,前边的那个人也不断地告诉我快到了,就在前面。他骑着一个电车,不断催赶着我。然后又忍不住兴奋的跟我说:“你知道么?咱们的房子可好了。待会你就见到了”。

        没错,这个人就是我现在的室友。我们到了一个新的房子,这是一个从外面看很老的楼房,坐落在东二环以东,通惠河以南,广渠门以北这个地方。后来我知道这里叫做海关大院。一室一厅,不是很大,但这个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家”。晚上,我们俩躺在了屋里唯一的一张大床上。夜晚并没有让我们入眠,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我们两个都有些局促,毕竟是两个人第一次同床。我忘了我们当时都聊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两个人都不在说话。我看着窗外的月亮,月光透过窗户撒在我们两个的被子上。一切都没有了声音。唯有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在这之后,就是我们两个人的故事了。那个故事有点长,也许,以后我会去讲。ENDING~

        后记:最近好像房租暴涨,又恰逢跟室友同居三周年。所以本来只是想写一篇随笔。写一写我租房的这些故事。开始心挺大,想用倒叙的方法把三年来大大小小的那些都写一写。没想到本来应该只是个开头却就写了这么多。再这么细写下去都能写成一个短篇小说了。不过也挺好的,原来自己能爆发这么大的能量,有那么多的情感郁结在心中,大江在河,一泻千里。如滔滔江水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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