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夜

一排一排浴室，朝外氤氲着水汽，弥散着雾水味。一盏光感惨淡的路灯，只为孤单的行路人。形单影只的旅人在没有月光的夜晚，只靠灯有了伙伴。

我猛烈奔跑着，和谁比赛？和影子吗？影子笑而不语，倨傲的昂起头，或许，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不找明亮处，不在阴暗处。反而在光暗淡失色的地方，影子依旧与我相依。

可我却无太多心思与他作伴，只是想快步回去，待着天明罢了。

黑暗——不是。熙熙攘攘而又模糊的人群——不是。眼睛有些刺痛，看不清平铺在桌上的英语课本。

有人在笑，有人在与我说话。听不清，稀稀落落，好像快动作电影一闪而过，却又重复出现。老式的破损光盘音质嘶嘶作响，黑色幕布拉开，紧凑的音乐响起。电影正式上映了，没有片头，没有故事。只是深灰色背景上映出闪光线条，不停地缠绕又缠绕。本来用剪子能够咔嚓两段，我却只想找到头绪，慢慢解开。  换得的却只有肚子阵阵刺痛。

深蓝色窗帘，绿色冰凉的栏杆，独有的触感。呓语声，鼾声，回声。

两尺宽铁架床。盛夏，寒冬。

掉了漆皮的表带，斑驳的图样，碎了一面的表盘，仍用胶带缠的紧密。

靠着微弱的光，看不清指针。从手腕上取下，宝贝似的抚摸，本粗糙的表面，经不住打磨，竟也变得光滑。原先只放枕边，后只拿在手心里才安稳。我就贴在耳边，听着那声儿啊，“滴滴答答”一秒一下，三十秒一回合，数了多少个三十秒，早已记不清。这表纵使破旧，觉着拿着它心里踏实多了。

平躺，侧卧。反反复复多少个来回。总算把外头熬了个蒙蒙亮。才缓缓睡去。

天，彻底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