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街

菜场绝对是个活色生香的地方。

今天六点多上菜场买菜，一面熟的摊主热情招呼我“啊要买点啥”，我礼貌地笑笑，走过了。等我再回转身时，却见这女人正横眉竖眼高分贝地骂街。

“骂街”这词书上见得很多，小时候也经常见到此类场景，如今生活富裕了，吃喝拉撒之类的烦心事少了，且如今对门住上一年说不定还不认识，也就没有吵架骂街的交集点。再就是如今普遍文化程度偏高，骂街也有了一定水平，比如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奔驰女坐车头哭诉”的事件。一个硕士生的“骂街”，自不是一般人可比。骂得有理有据，全程不带脏字，这场“骂街”激起网络一片叫好声。这是教科书式的骂街，可以说出了“骂街”的范畴。

今天早上的看到骂街才是真正意义的泼妇骂街。

女人五十多岁的模样，卖鱼虾类的，长得肥肥壮壮，一头染黄的短发。这染黄似乎也不是出于时髦，而是盖白发的，因为发根的白发已经显露出来。不知是汗还是水，头发黏黏糊糊贴在头皮上。穿着长长的脏兮兮的围裙，围裙上满是水渍。以前见过这女人给客人杀鱼。在我“坑次坑次”半个小时都搞不定的鱼，人家分分钟就搞定了，手起刀落，那个利落劲，让人由衷地佩服。然后骂起人来那个雷厉风行、雷霆万钧，也确实有那个基础。

被骂的对象是隔壁摊位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听话音应该是自家男人。起因似乎是女人昨晚十一二点到家，家里没为她留饭菜。

女人站在过道里高声痛骂。“我阿是在外面轧姘头，卖*，所以回家饭都不给吃，我也在寻铜钿”，这句话出现的频次最高。买菜的，卖菜的，纷纷侧目，却并无一人相劝。听骂声，昨晚吃饭的有丈夫，婆婆，大姑，就是没给她这个“外人”留饭，女人气愤异常。不知因何昨晚没有爆发。从昨晚的饭说到平日的芝麻绿豆，这场骂街似乎是累积后的喷薄。男人自始自终没有还一句嘴，甚至没有对一个眼神，手里仍旧忙着日常的活计，表情就像一个不相干的人。这得经过多少“考验”才能养成如此“涵养”？

我不好意思驻足观看，假装挑菜，在摊位绕了一圈。离开时，女人仍旧在酣畅淋漓地骂街。从自家摊位至男人摊位，来来回回，声音高亢。今天的菜场就像是她的舞台，演的什么剧无所谓，痛快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