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期说到刘细君远嫁到了乌孙国,和老国王昆莫拜堂成了亲,但只是封为了右夫人,级别更高的左夫人被昆莫封给了匈奴的和亲公主。
政治婚姻基本是没有爱情的,但想要完成政治使命,没有爱情也要培养感情,怎么也得把孩子生出来。有了孩子,就有了血亲,如果是个男孩,再立为太子掌管国政,那汉乌关系就算彻底绑定了。可就连这点,细君公主也很难做到。
自从细君嫁过来,能见到老昆莫的机会很少。而且因为语言不通,两个人连最起码的交流都很困难,更别提培养感情了。老头子只是偶尔过来看看,陪她吃个饭,就算完成了约会,简单到从来不碰细君,估计也是有心无力。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毡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这就是著名的“悲秋歌”,作者刘细君。短短几行字,其心已了然。不用解释,读者都能感受到她萧瑟的孤独和对故土的思念。这首诗乘着西北风也飘进了刘彻的耳朵,毕竟是自家孩子,刘彻很同情细君,为了安抚她,刘彻每隔一年会派使者带一些锦绣、帐篷之类的物品去看望她,当然主要目的是借机看看昆莫有没有异动。
刘细君的悲伤老昆莫难道不知道吗?当然知道,他一辈子阅女无数,女孩的心他怎么会看不穿,其实他对细君早有安排。
一天昆莫找到细君促膝长谈(估计是带着翻译的):“公主呀,我老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等我死后你就跟着我孙子岑陬(zou)一起过吧。”
前几期说过,目前乌孙国一分为三,昆莫的孙子岑陬接任太子,拥有三分之一的国力。原来昆莫一直没碰刘细君,是给自己孙子留着呢。他能做到这点也算是不容易了,相比中原一些所谓礼仪之邦的君主,连自己儿媳妇都不放过,昆莫还算是讲道义的。
“啥,这不是乱伦吗!”刘细君一听就炸了。冷落我也就算了,不带这么侮辱人的。老昆头你等着,别以为我娘家远你就欺负人,我找我刘爷爷告状去。
细君马上给刘彻写了封信,痛诉自己在乌孙国受到的不伦待遇。然而她左等右等,望眼欲穿,却只等来了刘彻轻飘飘的几句:“从其民俗,联乌抗匈。”
前面我们介绍过匈奴的风俗习惯,其实乌孙国与匈奴的习俗基本一样。老子死后,儿子可以娶妈,更别说孙子娶后奶奶了,在人家眼里这都是合法的。刘彻的意思也很清楚,刘细君你嫁过去的任务就是要联合乌孙,帮着汉朝打匈奴,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其他事情都可以忍。
当刘细君看到回信时,她彻底绝望了,对于自己的命运,她所有反抗都是徒劳的。她多么希望自己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这样就不会有太多的期盼,就能像行尸走肉一样面对现在的生活,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
正如昆莫自己所说,他很快就蹬腿走人了。刘细君尽管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忍辱负重嫁给了继任乌孙王,也就是昆莫的孙子岑陬。其实岑陬只是一个官职,他真名叫军须靡。细君嫁给军须靡一年后生下了一位公主,但由于常年抑郁,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不久就去世了。
这位远嫁的和亲公主死时年仅21岁,她在西域只生活了四年,应该是她短暂人生中最痛苦的四年。虽然再未回到故土,但由于有佳作传世,和亲公主刘细君被永远载入了史册。
穿越历史的尘埃,依稀可见连绵的山峦、飘渺的云雾陪伴着一位孤独的公主,她站在遥远的古城墙上久久望着东方,只盼西风扬起,流沙东去,带上她对故土不老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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