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

我们都知道“晨钟暮鼓”这个成语，所谓的“晨钟”与“暮鼓”是用来报时的，而时间与做事又联结于一起，因此，它又具有提示、提醒乃至警告的意味。

在古代，高楼并不多，为了报时，往往会建一些相对较高的楼，并且置于相对比较具有辐射力的区域，每个时辰做一次报时，于是，在很多地方就出现了专门用于报时的“钟鼓楼”。小时候，在我们那个穷得叮当响的村子，几乎没有人家有钟表，生产队要出工了，队长就会前湾与后湾之间的中心区域的一棵树上敲钟，并喊那么几嗓子；小学也是这样，上课与下课，都会用钉锤在一块挂在屋檐下的铁片上敲钟。

进入现代社会后，城市区域大了，老百姓也买得起钟表了，再采用晨钟暮鼓就显得不合时宜。但是，仍然会通过特定的方式报时，海关钟声就是其中之一。上世纪80年代初我到上海上大学，就知道在外滩的海关大楼顶部就有报时钟。那时，我经常坐轮船往返于上海和汉口，在长江大堤边上的汉口江汉关那一带的海关大楼也有报时钟。之后，又在许多地方，也看到了这种报时钟。

钟楼的钟声是建筑物的延伸，也是一种文化的象征。在各种计时工具非常普遍的当下，钟楼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值得思考。

这次在江西会昌的这个特色小镇，就发现了一座钟楼（见图1）。远处，绵延起伏的丘陵，密林竹海，郁郁葱葱。山下，高筑起一座木顶的简易钟楼。钟楼内，金属横梁上，吊起一口约3吨重的大钟。底下，分布着4块钢化玻璃。

小镇每天早晨7点准时撞钟，共撞9下，意味着“九九归一”。7月4日，在事先约定下，我撞第一下。撞钟是有技巧的，必须是双脚一前一后，侧身而立，双手置于吊绳之内，一前一后，前托后握。在撞钟过程中，必须使木棒对准钟上的圆心处，然后重重一击，这样才能产生洪亮、悠远的声音。

据说，之前有个大力士撞钟，声音奇响，以至于下面的钢化玻璃受到强烈震动。在久而久之的不断撞击下，其声波竟然震坏了下面的2块玻璃。

我是第一次撞钟，虽然前面演习时动作比较规范，但在正式撞钟时，居然失准了。在我后面撞钟的人，有的人也失准，有的力度不足，但有两个人撞钟既准又有力，钟声的穿透力、震撼力十分强烈。

如果说以前的撞钟，如同农村出工、士兵出操、学生上课的钟声，抑或击鼓而进、鸣金收兵那样，传达着特定的信息，那么，现今的撞钟或许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感，是一种整体性行动的提示，也是一种对传统的坚守。

（拍摄于2023年7月4日）

图1 图2 图3 图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