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中央有湖名翠微,湖上拱桥横跨两岸,上面有个人,形单影只,沈四娘意识不清,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脚步踉跄着走了过去。
太子未在宴席上逗留太久,一番客套后便告了退。他命内侍周如深去取策论,自己在桥上等。
夜里湖上升了薄薄的一层雾,岸边突然有脚步声,他摩挲着手中的扳指,眯起眸子打量,一身素色钗裙,唔,是个姑娘。
沈四娘走近了细瞧,才看到那玄色衣衫上绣了蟒,即便此时脚下不稳,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亲曾说过,宫中礼仪森严,一着不慎,便是人头落地。
这个稽首礼行得仓促,膝盖嗑得生疼,却也是规规矩矩,她只盼着贵人心慈,无视她便好。
那双流云靴缓缓靠近,在她面前停留了片刻,沈四娘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酒也醒了七八分,只是额头处蒸腾着热气。
她思索着是否说些什么,辩解己过,可咽喉却想被扼住了一般,发不出声来。
彷徨间,不远处传来内侍的声音,恭谨道:殿下,奴已取来了,夜里露重,快些回宫吧。
头顶处传来衣衫摩挲的响动,那双靴子便离开了她的视线,向远处走去了。
良久,久到耳边只剩下草丛中蝈蝈愈发响亮的鸣声,她才缓缓抬起头来,深深呼了一口气,身子向一旁瘫去,用手抓住桥上的桅杆才堪堪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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