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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7岁时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同,或许更应该称为异常。很奇怪,人们总认为自己是不可置否的一方,对于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总保持一种居高临下的排异感。如此,我便是他们眼中的另类。
记得那是我妈第一次带我去公共浴室,若换作平常,她定是会安排在家中。烧上满满一锅热水,再舀入木盆中,边添冷水边用手拨动着,等到温度适宜就招呼我别耽搁。可当日正值除夕,澡堂也趁这几天忙开着张,我妈领着我交了钱就进去了。
那会儿我还没近视,一打开防水的棉质门帘,水汽就弥漫过来,缓了一阵才看清眼前这景象。每个淋浴喷头下都站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或臃肿,或纤瘦。当然旁边也还随着一些小孩,同我一样。识记以来,我从未如此坦诚的接近陌生人,不敢直视,倒也暗戳戳地窥探着。这也让我察觉,大人与小孩之间的区别,从来都不只是年龄或体型的差距,更像是某种生物进化,身心皆有。女人小孩们都趁着这热乎劲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拾掇着。洗去了污垢,洗尽了晦气,就可以换上新装,候着这来年的到来。
生活慢慢酝酿着,打那天起,我却再也不愿去那潮湿暴露的场所,也不敢翻看初一科学书第82页。每次洗澡或换衣,倒也会稍稍打量着对面的自己,矛盾又好奇。生活慢慢酝酿着,也终在某一天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少女心总是敏感又笨拙。 初三时候,排来一位女同桌,偶然听到她哼了一首歌,凑过去便问是什么。她说,这首歌叫《丝路》,梁静茹唱的,因为有个“丝”字,好多人以为这是唱给蕾丝边的。不过我觉得什么性别都无所谓,因为爱情之路本就像丝绸之路一样,漫长又艰难......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蕾丝边就是lesbine,只知道眼前这姑娘带给我的尽是神秘。那日午睡,她伏在手背,面朝着我,我没睡着便偷偷望着她。看不见她的双眸,倒只见嘴唇随着呼吸一张一翕,睡的不太安静。我明白的,她不出众,可她说的某句话,就像一滴雨水,正入我的泉眼。出现的不算及时,却也来得恰巧。
初三一过,我们考入不同的高中、大学,跟其它同学一样,不常联系。但我仍喜欢将自己陷在床上,耳边播放着那首歌,最后像是接受现实般的摸着肚脐,告诉自己:从出生起,你就跟有些人不一样。
我的大学在山城与海岛之间,选择了后者。也是时常会幻想,如果当初我义无反顾去了重庆,又会有怎样的境遇?对于这点,时间也不会给我答案。
大二开始突然没了晚自修,因为晚上出岛并不方便,于是人们更倾向于在岛内自娱自乐,消遣打磨。
那晚跟朋友们围坐在塑胶跑道上玩起了小游戏。先是猜数字,后来是猜句子。规则简单,每个人打出一句拼音缩写,看谁猜的越快越准。我在手机上打了“wsygfsj”,倒也好猜,有人不自觉地也就给哼了出来。马上轮到了下一个男生,好朋友的好朋友,不是很熟,一来二去也就有了联系。他打的是“wxhxxd”,有人敏锐察觉“wxh”应该是“我喜欢”,至于“xxd”可能是姓名或者是某样东西。我们兴奋地对着通讯录凑了半天人名,一无所获,又转向了输入法。“我喜欢徐熙娣?”“徐熙娣是谁”“小S啊”“哈哈原来是她”“难道是我喜欢小学弟?”“或者是我喜欢香香的?”......
一群人猜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等着那个男生自己公布答案,然而他用一句“我随便打的”就此敷衍。顿时兴趣索然,怏怏而归。
回寝室洗漱一番,倒意外地接到了那个男生的电话。他说,其实你猜对了,我确实是喜欢小学弟的。
“为什么告诉我?”
“大概是因为今天刚拿到家教工资吧,况且是你猜对的。”
“有些意外,原来你跟我一样”
“哈?我看不出来”
“嗯,我也看不出”
那晚我们在阳台聊了很多,他说他受过伤害,但仍义无反顾,而我却告诉他,我的茫然无措。我曾为了改变自己而刻意接受男生,认识没多久就去了宾馆。我不知道那晚于我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经历过了倒是愈发佩服某些人的“忍辱负重”,娶妻生子。
我最后一句问的他,以后怎么办?
他说:“谁想看清尘世,就应同它保持必要的距离。我保持不了,当然也不想看清。”
他确实保持不了,从头至尾,他都是那个让我佩服的人。只是很遗憾。
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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