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烟纸店
《上海人》到了，翻开这部书，里面有许多我不曾知道的往事，也有许多我已经淡忘的回忆，比如今天我想说的烟纸店。
烟纸店，我一直以为是胭脂店。上海话中，胭脂和烟纸是一样的口音。后来查了资料，据说确实有这种说法，是因为烟的需求高于胭脂，渐渐就变成了烟纸店。
烟纸店是上海弄堂的标配，基本上两三条马路内必有一家烟纸店。烟纸店其实就是小杂货铺，做的也是周围邻居的生意。大家别看这个店门面不大，单开门的样子，东西可不少。居民的日常用品如酒、香烟、自来火、肥皂、草纸、毛巾、牙膏、面包、针线、纽扣、灯泡、十滴水、仁丹、雪花膏、蛤蜊油等，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还有小学生用的学习用品如铅笔、橡皮、练习本、刀片、墨水等。最引人注目的是柜台上通常有个铁架子，铁架子向上斜放着几排大玻璃瓶，里面放着盐津枣、盐津条、奶油桃板、弹子糖、棒棒糖、花生牛轧糖、鱼皮花生、话梅、柿饼等零食，到了夏天还会放上两只高高的热水瓶卖棒冰，一只装着橘子味棒冰，另一只装赤豆棒冰。
上海的烟纸店，就是早期的24小时超市，店主基本就睡在店里。晚上有什么急需的东西，敲敲门板，店主会批上衣服为你服务，大家都是熟人，老板不会生气的。不仅如此，许多烟纸店还供应油、盐、酱、醋，乃至雪花膏等日用品，且都有零拷服务，一般家庭主妇在家里菜炒到一半，发现豆油或酱油不够了，通常会叫小孩子拎着油瓶去烟纸店购买。这个时候，老板也会和颜悦色地将生意做好，保证童叟无欺，银货两讫。
说实话，我已经记不清小时候烟纸店的样子了，只是脑海中依稀有这么个印象。好像放学时，弄堂门口总有这么一家店开着，放着花花绿绿的糖果。我有没有去光顾过，真的记不清了。
但现在想来，烟纸店对于我的父母辈来说，应该是一段难以忘却的记忆吧。毕竟比起冰冷的现代超市，烟纸店显得温情了许多，也实惠了许多。我查资料时发现，那时许多的东西都是可以拆开零售的。比起双十一动则一大箱起售的捆绑式消费，烟纸店更经济，更便利，也更上海。
可惜时代的变迁，烟纸店由于种种原因消失于历史之中，它还会再出现吗？我觉得，说不定。因为每种事物发展到了一定阶段，就会发生变化。或许现代人到了某天会突然怀旧起来，那时，星星点点的烟纸店又会以另一种适合时代的方式，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文章部分内容选自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主编《上海六千年》（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
烟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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