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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们是一个含蓄而内敛的国度——其实在敲这一行字的时候，我的内心是矛盾和纠结的。
不知道以目前的现状是否还担当得起“含蓄”和“内敛”这两个词。人们依旧谈“性”色变，却又似乎两极分化得太严重了：有的过于开放；有的过于保守。
在“儿童性心理引导”方面，我们尤其保守，简直是“噤若寒蝉”。
说来奇怪，尽管“性”是人类的最基本需求（在马斯洛的需求层次里排在最低一层，与水、空气、食物等同属于生理需求，是最不可或缺的），然而，我们在“性教育”这一块，却一直是缺失的。
家长认为学校“会教的”，学校认为“家长应该”做好这方面的引导，于是，对绝大部分人而言， 他们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因为没有人为他们排忧解惑，甚至，连这方面的正规科普书籍或读物都没有。
于是，许多人都默认性是神秘的、肮脏的、羞耻的。
有新闻报道，某十来岁的小女孩，怀孕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只当她是发胖了。直到孩子都生出来了，才仿佛像炸雷一样引来四海八荒的关注。
这样愚昧荒诞、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不是个例。
看到这类报道，我曾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真的是发生在21世纪的今天吗？不是穿越到封建社会了吧？
新闻里的小女孩，还没成年，甚至还懵懂无知，就莫名其妙成了妈妈，根据她所处的环境（父母的忽视，学校的回避等）她未来的境遇可想而知。
她的一生，基本上被毁了。
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对身体发育、对性有着十万个为什么，却无从知晓答案。
更不懂得怎样保护自己，甚至被性侵了都不知道。
即使知道自己被侵犯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何面对、向谁求助。
02
或许，有人要说这样的新闻一般发生在受教育程度比较低的人群中。
然而，受教育程度高的家庭，不见得就能更好地看待和处理与性有关的问题。
比如这些天被刷屏的台湾作家林奕含，26岁的她因为走不出13岁时被诱奸的梦魇而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年幼的她在遭受侵害之后，曾试探着与母亲探讨过这个话题：“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
但母亲很诧异地回复她：“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
母亲对此事的鄙夷与漠视，堵住了她修复的可能。
聪明优秀的林奕含，曾两次辍学。
从13岁到26岁，13年来她一直生活在梦魇中，抑郁症越来越严重，心理医生认为她内心的创伤，像是经历过越战，集中营，甚至核爆炸。
饱受折磨的她，根据自己的经历创作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希望以后不再有“房思琪式的强暴”。该书于2017年2月出版，而她却在4月27日选择了离开。
在林奕含生前最后一次采访中，详细分析了书中的男主角李国华，认为李国华“是胡兰成原型的原型”，事实上李国华的原型，正是对13岁的她施暴的补习老师。
短短的一段采访中，她曾有过三、四次她欲语还休，停顿了良久方才调整好情绪继续讲下去。
她内心的痛苦和纠结显而易见，因此才会说：“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这个故事它折磨，它摧毁了我的一生”。
她也完全不能理解李国华何以能够表里不一至此，痴迷文字的她，甚至抛出了这样一个疑问：“会不会艺术从来就只是一种巧言令色而已”。
因为少年时的那段经历，她对世界的认知是消极的；就连对艺术，她也是持怀疑态度。
不仅如此，她对自己的评价也极低，（在书写的过程中）她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是在屈辱的书写，认为自己无力改变现状。
由此可见，少年时的那段经历，对三观尚未真正建构起来的房思琪来说，打击有多大，然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拯救不了自己，也拯救不了有着类似经历的其他女孩。
造成这种结局的，不光是被诱奸这件事本身，还有后来父母的回避和漠视，以及当前社会对此类事件的态度。
明明是受害者，却像是做了错事一样屈辱地、沉默地活着，饱受内心地折磨与灵魂的叩问。
而施害者不但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更容易被舆论所宽容。
通常而言，施害者都是“道貌岸然”的成年人，而被害者，大多数都还只是个孩子——因为年纪尚小，她们既无力反抗，也很难从此类创伤中走出来。
03
以前看过一部韩国的电影《熔炉》，是根据一所聋哑障碍学校性侵学生的真实事件改编的。
这是一部很难坚持看下去的电影——多么希望，如果点了暂停键，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如果不再看下去，世界上就不会有这样泯灭了人性的败类。
然而，那些我们所能感受到的痛苦，都是真实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这部电影，韩国为保障未成年人的权益而修改和通过了一系列法律（又名“熔炉法”）。
如果林奕含事件，也能促使人反思，也能对整个社会带来那么一点好的改变，那么就算不能杜绝性侵事件的发生，至少能减少此类悲剧。
还是回到最初的话题，我们是时候用正确的态度来看待对孩子的性教育了。
正如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德勒所说：“对于帮助孩子的秘诀是，不要对他撒谎，不要回避他的问题，要了解他问题的背后是什么，并只向他解释他希望知道的事情，以及我们确知他能够了解的事情。道听途说、凭空捏造的性知识害处最大。”
美国学校对不同年龄阶段（幼儿园至小学三年级，四至六年级）的儿童进行不同内容的性教育，包括性生理知识教育，性心理知识教育，性伦理道德教育等等。
适时、适度、适宜的性教育，才能帮助孩子健康成长，防范“房思琪”式的悲剧再次发生。
2017.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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