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娶了媳妇,来年便让张三便抱上了孙女,在张三和福华心里,孙子孙女都一样,可刘侠却不这么想,她总认为自己生了闺女低人一等,特别是看到张三那大闺女抱着儿子回来,"四处招摇"嘚瑟的嘴脸,以及张三两口子对那孩子各种亲昵疼爱的样子,她便会心生嫉妒,时间久了,这嫉妒成了瘾,戒不掉,便拉了仇恨!
刘侠整天吹毛求疵的找事,总怀疑张三两口拿家里的钱贴补张三大闺女(大丫生了孩子后,因为婆家还有俩个小叔子没有成家,公婆也是要为他们以后作打算,不能老供着大丫头一家,所以分了家,让他们另起了炉灶,年青人不太懂怎么过日子,经济上也不太宽裕,毕竟还有个孩子要养),张三大闺女每来家里,刘侠总会抱着孩子去自家店铺查看,眼睛死盯着那匣子,还话里有话的故意试探张三大闺女,"孩子这衣服谁买的,那鞋子谁给…"张三大闺女又不傻,她能听不出这话里意思,只是不想拉下脸子与刘侠争论,娘家这条路还是要走的,没必要和这么个人一般见识,大丫头越是不吱声,刘侠越是蹬鼻子上脸,她竟在大丫头和福华跟前指桑骂槐起来,说谁谁不要脸,自个成家了,还整天沾娘家的,没有志气,生就要饭的命!大丫头忍了,福华哪受得了这话,在这个家自己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又怎能让儿媳指脸骂,她和刘侠吵了起来,刘侠耍起了泼皮无赖,抱着孩子顺势躺在地上,大喊大叫,说福华带着闺女欺负她,霉得大丫头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含着泪走了!张三像个木头疙瘩一样,站那也不言语,福华这个气呀,牙都咬得咯咯响!
民生回来听刘侠说起这事,还恼火上头去质问福华"亲孙女不疼,疼外孙,到老了要他们养活你,我不在家,你们合着伙想把人从家里赶走,有你们这样当爹娘的的吗,竟有这想法,早干嘛去了,当初若不是你们拦着,我早和厂长闺女结婚了,你们现在嫌她了,晚了!"福华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操起院子里的农用叉子,追着民生打!此时此刻的福华恐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吧,早知道这强按牛头喝下的水窜了稀还硬要自己来收拾,当初真不如随了民生的愿,可谁又能保证,换了自愿喝下去的水,它就不会逆了肠胃呢,这就是命!
张三那大闺女的孩子还刚学会走路,大丫头又怀孕了!公婆忙着挣钱为俩小叔子谋划,也没空带孩子,大丫的对象为了生计去了外地打工,地里的活要干,孩子要养要生,大丫头实在为了难,张三和福华不能眼睁睁看着闺女受罪,他们把孩子接过来给看着,地里的活也差没出嫁的闺女去帮着干,但对自家孙女的疼爱却没减丝毫,即使刘侠不搭理自己,福华还是做到了当奶奶该做的事,棉衣秋衣做的一套套地给送去,有奇巧的吃食也从不忘了给孙女送一口,可她越是想一碗水端水,越是招来刘侠的愤恨,那些年(直到大丫头两个孩子上了学,不再与娘家走动频繁)刘侠与大丫头的矛盾算是积下了,若干年后又因向大丫头借钱用来生意周转,大丫头因种种原因没借,他们之间的矛盾便越积越深了!
在那个交通不便的年代,张三靠着开供销社还了外债,体面的操办了儿女们的婚事,虽说几个孩子各有各的磨难婚姻,但都为了下一代,为了家,为了人前人后所谓的脸面,还是选择了隐忍与保全!
儿女都有了自己的小家,按理说张三和福华也该享享清福了,可这几个不省心的儿女却整天因为钱而多生闲隙,弄得互不待见,每逢过年过年硬凑到一起,明讥暗讽的话语让场面一度失控,多数是不欢而散,张三说谁都有偏爱的嫌疑,闺女,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能干憋着,事后捶胸打背地让自己出口气顺顺!即便是这样,张三还是招到儿女们埋怨,"咱爹就是偏向,从来不坚持个正理,他儿再不好,他都不带说一句的,我们整天给他钱,买吃买穿,他说过我们好吗""老头子,攒点钱都给他闺女了,那几个不要脸的,整天来家转磨,哪个没沾老头钱"张三耳边嗡嗡的,无论是被风刮来的,还是自个灌进来的,张三都选择沉默,有时听烦了也下过绝心以后谁家的事都不再去过问,可一看到儿女们有个难事心里却不落忍!张三没有那刀子嘴却有颗豆腐心!福华有时也说张三是面捏的耳朵,它怎么也支愣不起来!
"条条大道通罗马"的时代来临了,村里那坑洼的土路已变成了水泥路,去往镇上大集的路也被弯中取直,修成了柏油路,就连那田边地头的水渠都用上了水泥护堰,水流通方便了,再也不用担心地里庄稼缺水用水的问题了!庄户人的交通工具也由三八大杠变成了两轮摩托车,最先走出农村去城市打拼的那些人也都有了自己的私家轿车,民生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当初民生把俩个(刘侠生了女儿后,第二年又偷生了个儿子,因为当时正处在计划生育管制的高峰,一家人整天提心掉胆,但最终还是被发现,并挨了处罚)还没上小学的孩子扔给张三与福华,带着刘侠去大城市寻找新的生机,这一走就是十几年,除了过年过节回来几次,平时很少有过问家里的事,俩孩子全是张三两口子给拉吧长大的,地里的农活要干,供销社的生意也要打理,孩子也要照顾,这些年张三两口子也真是没少遭罪,直到孩子上了中学,民生才在城里买了房,把他们接了过去!
去镇上方便了,张三的供销社在村里也早没了当初的热闹,偶尔过来买盒火柴,打瓶酱油的多是那些上了岁数的老人,他们来张三这里买东西了,也无非就是想找人唠唠家常,张三也是心不在焉地与他们扯上一会,拿手敲着钱匣子,心里焦躁着朝店外瞅着!
张三处理了店里的东西,打扫好卫生,把屋子还给了福华的亲侄,村里唯一的供销社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若干年后,当村里人想起村里的供销社,还是会说"张三的供销社"张三的供销社在那个时代的确给村里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以说是那一代人的记忆)上了岁数的张三抱着他的钱匣子回到了那个被一道砖墙隔成两处院子的家里,那是当初刘侠闹着要分家,赌气找人垒起的分界墙,张三拆了那墙,和福华一起又重新回到了种地、养鸡鸭猫狗的生活,几个闻女也时常过来探望,偶尔也会在家里小住几天,福华一直觉得还是闺女好,和自已能说个体己的话,有时也和几个闺女私下里说刘侠的各种不好,张三听了总是不说活,他即不在家人跟前帮腔说儿媳,也从不在外人面前提民生两口子的事,有时听别个吹牛说自家孩子在外混的好,张三也会忍不住向别个炫耀说民生在城里买了房,几个闺女若在场听见,嘴巴都会撇到耳根上嫌弃!
民生和姐妹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因时代的变迁而被掩埋在时间的深沙里,反而是迂腐着发酵,日渐走远的亲情最终还是被吞噬在冰冷的钢筋水泥中!
农村的政策好了,种地,国家都给发放相应的补贴了,张三家的那些地,这些年随着添丁加口,也增加了亩数,常年算下来,张三除了田里的收入,再加上田地补贴钱,也能攒下一些钱来,平时几个闺女过年过节的过来,不光买东西,也会给他们钱用,生活条件好了,哪家也不差这些钱,张三两口子过日子也节减,其实两个老年人生活,又怎会有多少开销呢,过过苦日子的人,一分钱也不会枉花的!
张三一直守着他的钱匣子,平常出门走客访友,上街买卖,都把那匣子锁上,然后再把它推送到床底下,最后再把放匣子那屋用大铁锁锁上,钥匙一直系在他的腰上,好像也从来没让别人碰过,即便是福华也不例外!张三那匣子里究竟有多少钱,这也是儿女们都想知道的,看着张三如此宝贝那匣子,闺女们也打趣说过他"爹,你钱多用不了,也分我们一点",张三每听到这话总会躲闪着闺女们的目光,拍着匣子略些狡黠地笑着低头"哪有钱,我又不做生意卖卖的,都是些土地本,户口本,啥的,你娘记性不好,怕她放忘地方,用时再找不着"几个闺女也没有再问下去,"爹娘有钱,他们心里也踏实,平常若有个病有个痛的,正赶上咱们几个手头紧,他也能自个先应个急,过日子嘛,谁也不能保证哪时日子都宽裕不是"几个闺女都是这么想的,可接下来张三的做法却让她们一时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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