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清的湖广填四川,到当下的高峡出平湖,三峡这块土地聚散两依依。历史的进步,割断了人与故土的脐带,伴随着离人的泪,似乎一次次踏入了苦难的门槛。
而这一次的三峡移民,试图打破这样一个怪圈。他们不是被赶往边塞戍边,也不是屯聚一地防止反叛,更不是政治报复式的洪武赶散,舍小家,顾大家,为国家,让我看到的是一个梦,一个国人共筑的百年梦,强国梦。
孙中山先生1919年在《建国方略》里提出在三峡筑坝的构想,国人为之魂牵梦绕近百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兴利除弊,安居乐业的执着追求,可以远溯大禹治水。人与自然的相处方式,不是堵与疏这么简单,而是和谐共存共生,共谋发展。
聚散:圆百年家国之梦说起移民,貌似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请问有几位是局外人?有多少是幸运儿?又有多少不是移民的后代?
无论闯关东,走西口,还是下南洋,先辈们的艰难跋涉,无不是被生活所迫逼上了离乡背井之路;除了这种经济的因素外,还有政治迫害,战争驱赶,种族清洗,无疑更是雪上加霜。移民始终伴随着生死两茫茫,这不仅有割断脐带的苦苦阵痛,还有家祭勿忘告乃翁的代代相传。当身体被饥饿霸占,灵魂被恐惧紧扼时,“活着”,是多么的艰难!多么的无奈!
800多年前,我的祖辈汤氏八兄弟因金兵南侵,从太行山的上党郡逃难到今天镇江的上党镇,家国的苦难让我有切肤之痛。电影《一九四二》中,被饥饿驱赶的逃荒人潮,仍久久触目惊心。历史并不遥远,仅仅50多年后,三峡移民就正式启动。
这样的苦难,谁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样的历史,又有谁希望重演?
明朝洪武赶散“困难”仿佛是移民的代称。历时20年,要搬迁2座城市,120余座城镇,迁徙130万移民,数量之大,规模之广,时间跨度之长,正如三峡的万千重山,遮住了无数人的希望;又如三峡的暗流涌动,载不动无数人的惆怅。
而当我注意到三峡移民的关键词是“发展”时,心中不免一阵赞叹:这确是聚民心,绘蓝图的大手笔。在移民中发展,在发展中移民,不是百万人口的简单重组,而是推进经济、文化、社会的有序重建,生产、生活、生态的和谐发展。把移民的重重困难,化为涅槃重生的根本动力,不得不说:高!妙!
三峡万州港远朓看到移民们放起乔迁的鞭炮,贴上新家的对联,把对故乡的眷恋深藏心底,用情感的“流浪”,利益的割舍,成就几代中国人的梦想,造福更多的子孙后代,不免心生敬意。三峡大坝,这个世界水利史上的奇迹,分明是他们爱国奉献、拼搏创新的不朽丰碑。他们感动中国的壮举,历史不应也不会忘记。
世界一刻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也必然带来人流的移动,视野与胸怀,挑战与机遇,由割舍的故土家园,到重塑的精神家园,总不负苦心人去发展自己,成就自我。
万州的三峡移民纪念馆,壁立千仞的造型,仿佛凝聚成一棵伟岸的大槐树,不忘初心,怀揣梦想,守望着新一代中国人的家国之梦。走出纪念馆,一幅壮阔繁华的美景铺展开来,我独自在长江边久久扶栏伫立,脚步不想移开。
写于2018年4月26日万州
聚散:圆百年家国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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