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没有那么的烈,或许是被这弥漫的灰尘遮住了些,四处响着空袭的嗡鸣声。浓烟,掉落在地的店铺招牌还在间歇亮着,电车的线也拖落在马路牙子上,店铺都阖着门熄了灯。
倚在石柱旁妇人的衣裳撕裂了口子,扣子也扣的不整齐,甚至连脚都是光着的,沾着泥土。怀里的幼子呼吸微弱,轻飘飘的,满是黑灰的小手拽着妇人的衣角。妇人轻轻晃着他,腾出手来把搭拉的头发勾了耳后,刚还疲惫的神色微微透着笑意,童谣轻轻飘荡着。
“骑白马,过莲塘, 莲塘背,种韭菜, 韭菜茫打花,喊崖摘苦瓜……”
皱巴的衣角旁耷拉着的小手还残留着温度,妇人攥着幼子的小手哭的失声,泪水也再也忍不住,抱着没了意识的小小身躯蜷缩着自己,似是觉得能够不让那灵魂离去。
其它几处或坐着或站着的人们,几个妇人也掩面起来,肩膀抖擞着,不明白为何的孩子上前扯了扯自己母亲的衣角,从怀里掏出碎了几块的牛轧糖递给母亲,却被一把抱住,搂的似是要揉进胸膛里。
我看着布兜里仅剩的几个鸡蛋,走上前去,将鸡蛋递给个正在熬着粥的大婶:“把这些煮给孩子们吧,他们不该受苦。”大婶停下持着汤勺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灰白的头发因没有绳子的束缚散落着,眉头轻蹙,一双手不知该不该伸前。我拉过大婶的手将布兜塞到那满是老茧和伤口的手,“小伙子,你呢?吃一些吧,热乎的,暖和一下自己。”大婶拉住我的手,拿过碗在那只飘着些许米粒的“粥”里盛了一碗。
我看着那关切的眼神,推脱不了,接过白瓷碗喝了起来,碗边的几个缺口有些磕着,牙齿被撞击的有些刺痛,一碗清粥下肚,这热乎的粥传递着热量。我放下空碗,和大婶说了声麻烦,转身欲往前走,大婶的声音在身后喊着:“小伙子,前面是战区了,去不得啊,”
我停下脚步,回忆着看到过的军士们敬礼,不标准的五指合拢:“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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